清晨,皇宫大内,御书房。
除开那些宫中破败荒凉的埋骨之地,也许这里当是最安静的地方,早朝后皇帝都会来此批改奏章,除了那些不识趣的麻雀恐也没人敢无事来此叨扰。
当然,若是颜宗政愿意,麻雀自然也会即刻闭嘴巴,但他却拒绝了。
这也跟他个人习惯不无关系,这等安静的环境他就是喜欢打开窗户迎些阳光进来,耳边听着些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他才不会感到那么孤独。
真幽儿为他带来了太多太多,却也……带走了太多太多……
日渐西移,似是有些累了,老皇帝将奏折随手扔在一旁揉了揉眼睛。
“刘忠,方才朝堂可有什么要事。”刚才早朝时他一直在打瞌睡。
到底是了年纪,不过一夜未眠就没了精神……饶是‘万岁’的天子也不得不感慨岁月无情。
刘忠倒是见怪不怪,略一躬身,“回皇,卫尉寺徐大人,太府寺严大人,工部高大人联名奏,请愿今年巡狩之事……”
这巡狩,便是皇帝出行,体察民情,顺便消遣娱乐一下。
“巡狩……”老皇帝眉头一皱,这事他倒不是很心,每年也只是例行公事似的随意走走,接着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抬眼问道,“何震玄回来了?”
早些时候他令何震玄去给胡厉带个消息,想来这两天也该回来了。
“何禁卫今早来过了。”刘忠恭敬道,他与何震玄早年相识,都是最早跟随颜宗政的一批人,那时的他是五皇子亲侍,何震玄还只是五皇子的护卫,这称呼一直叫到现在他也改不过来了。
“嗯,胡厉那老东西……呵呵,怎么说。”说起这个,老皇帝沉闷的脸才多了几分笑意。
“咳……”刘忠似有些难言之隐似的,有些尴尬,却又不敢欺君,“老督国公……咳咳……奴才不敢说……”
“哈哈……那老东西的表情我大概也能猜到,你尽管说便是了,朕还能怪你不成?”
“请皇恕罪……老督国公说,他说……”刘忠嘟嘟囔囔的半天说不出口,憋的满头冷汗,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猛地跪在地,把头埋得老低,“老督国公说,这对父子俩都不是好东西,若叫他见到了那小子就要打断他的腿……咳,还说让,让您去死……”
“噗哈哈哈哈哈……”老皇帝被骂了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事情,得意的抚掌大笑,好半晌有些喘不过气了这才平复心情道,“好好好,胡叔一把年纪了还是如此少年心性当真是让人羡慕,可惜咯,最疼爱的女儿……哈哈,妙哉妙哉。”
现在胡叔胡叔叫的亲切,刚才不知道是谁左一个老东西右一个老东西……
刘忠心里暗自吐槽,嘴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他还没活够。
“皇,小公子的本事奴才自是看在眼里,可胡姑娘按辈分来讲……似乎小公子要叫一声小姨……”
胡厉是当今皇帝的长辈,老来得女生了胡玉娘,如今她却与那位小公子相交,确实有些……
“一个辈分称呼而已,无妨,让他在私下叫个够就是了。”老皇帝摆摆手满脸的不以为意。
“是。”
随后整个御书房就陷入了沉默,好半晌老皇帝才叹了口气。
“听闻唐昭随陶家小姑娘去了烟州……可碰到那小子了?”
他终究是忍不住这份关心……
“回皇,还没消息。”
“……嗯,朕没记错的话你家乡也在烟州之地?”
“是……”在刘忠还叫秦德忠的时候便已经没了家人,所以这家乡何处他根本不在乎,哪怕皇说他家乡是哪里的茅厕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承认。
“唔,今年巡狩……便往衮州去吧,朕要与老督国公商讨些事宜,至于你……朕予你两月清闲,荣归故里造福乡民去吧。”
刘忠闻言微微一怔,随后躬身下跪,“奴才领旨,定将‘回乡细节’如数禀报。”
皇的目的他再清楚不过了……小公子的身份是绝不可暴露的,可皇又忍不住想知道小公子的近况,如此自己这个心腹亲信借着告假跑一趟自然无可厚非的。
“嗯……你且下去准备准备吧……”
“奴才告退。”刘忠恭敬的磕头起身,才刚转过身,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赶忙继续开口道,“皇,巡狩之际朝内政事……”
他也只是照例的随口一问,往年也都是由内阁大臣们协助几位皇子处理,想来今年也……
“全权交由莲婷去处理吧。”老皇帝捏了捏手指,重新拿起奏折轻描淡写道。
“这!”
没理会一脸惊诧的刘忠,他自顾自的好像是在对自己说,“她在老大老三身边的部署日渐成熟,若连这点压力都顶不住,她也就没有为阳儿打理天明的资格了。”
为皇的大胆,刘忠一时间呆愣住了。
整个御书房静的只剩下老皇帝翻阅奏章的声音,袅袅檀香缓缓升起……许久之后。
“奴才拜服……奴才告退。”
“嗯……你此去,便把他的身份告诉唐昭吧,顺便……叫唐昭带些种子回来。”老皇帝目不斜视的嘱咐着,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而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