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夜幕低垂,苍穹无月,一片幽暗。
“好了,今日的故事暂且告一段落。若是有缘人需要各类符纸、平安无事牌、山海镇、五雷符等,可移步至我的主页,橱窗里尚有少量现货以待有缘之人,先到先得,切莫错过。”
“父老乡亲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朋友,咱们明日再会,晚安。”
秦天面含和煦笑容,对着手机屏幕中那稀疏却珍贵的七十几位观众,抱拳作别,随后轻轻一点,直播间随之熄灭。
手机屏幕黯淡,秦天脸上的笑意收敛,露出一抹沮丧。他叹了口气,无力的靠进椅子里,环视着这间只有十几平米的白事铺子。
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下一个月,他与师父相依为命的这家小店便要不保了。
他叫秦天,是个孤儿。师父秦一白,是个开白事铺子的道士。
听师父说,当时捡到他时,他只有砖头大小,身体孱弱。是他一把一把的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家白事铺子,便是爷俩的生计。在秦天还小的时候,师父就带着他到处跑,给过白事的人家,卖些花圈香烛,也帮着主家主持葬礼,写些悼文什么的。
若是主家有需要,师父也可以穿上道袍,给人唱个道场。
师父不同于有些白事先生,他手里是有真本事,测字,算命,看面相都行,一来二去的在镇子上也是十分出名。
师父虽然把秦天当儿子养,也让他随着自己姓,可却从不准秦天叫他老爹。
用他的话说,做他们那一行的,到头来都会落个五弊三缺,他不娶媳妇,不生孩子也是为了不拖累旁人。
只要秦天不喊老爹,那再大的因果也找不到他一个外人身上。
至于师父的本事,秦天觉得自己恐怕是这世上最没有天赋的弟子。
这么多年,在师父手把手教授下,他也只能画出一些简单符箓。借着祖师爷的福泽,给做出的山海镇,无事牌开开光。
那些驱鬼降妖的大本事,他的理论不少,可就是使不出。
所以,在师父过世一年后,白事铺子现在的业务也只剩下卖卖花圈、纸钱,也就造成了现在这样,入不敷出的局面。
想到这些,秦天便觉得一阵烦闷,他甩了甩头,拿起放在一旁的碗,里面是放着一包泡面。
“明天我就去找工作,不管怎么样,先把店保住再说。”
秦天自言自语着走到向热水器旁,将泡面拆开,然后接上热水。
热气腾腾中,泡面的香气迅速弥漫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为这沉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秦天捧着碗,小心翼翼转过身,却在一刹那间,眼角余光捕捉到对面昏黄的路灯下,一抹诡异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悄无声息。
秦天眯了眯眼睛,往前走了两步,只见那人影站在电线杆后面,露出一半身子,一动不动,恍恍惚惚,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丝寒意。
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纸的味道,秦天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七月半,中元节,店里的生意比平日里好了一些,所以店门到现在还没有关。
手上传来的灼烧感,让秦天回过神来,他倒抽一口凉气,将碗赶紧放在桌子上,随手找了本书,盖在上面。
这才再次望向路对面,那道人影却已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秦天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疯长,他竭力压制着心中不祥的预感,大步流星地迈向店门,打算先将店门关上。
指尖刚触碰门把手,一股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攀上了他的手臂。愈发浓烈刺鼻的烧纸味道,裹挟着一阵阴风直透骨髓。
与此同时,原本昏黄的路灯闪烁不定,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骤然间熄灭了,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紧接着,层层雾气从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街道缓缓吞噬,周围的一切变得既朦胧又诡异。
秦天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与恐惧。
这种情况他以前也见过,只是那时店里有师父坐镇,自己只觉得安心,还有些好奇。
他还记得当时还问过师父,为什么会这样?师父只说,很多游魂都是可怜人,生前过的不容易,死后还没有亲人惦记,自然是没有人烧纸烧香。
以后但凡遇见此类情况,烧些纸钱将他们打发走就好。
想起这些,秦天迅速从门边的桌子上抓起一打纸钱,双手轻微颤抖的摸出打火机,小心翼翼地将其点燃。
火光燃起,秦天将燃烧的纸钱一把把地扔在店门外,口中念念有词:“各位,尘归尘,土归土,这些钱财聊表心意,请你们速速离去,勿扰人间。”
不多时,地上就烧起了一堆灰烬,秦天手上不停,眼睛也不敢乱看,只盯着火堆。忽然平地起了一阵旋风,卷着还带着火星子的灰烬,盘旋着升的老高。
秦天被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自觉的捏紧胸前的平安符,惊恐的看向店外。
浓雾中,一阵空灵又刺耳的声音传来,随即雾气似乎淡了一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