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父亲是哪儿人呢? 咱们中国人都有一个户口本,户口本上关于你是哪儿人,有两个栏目,一个叫出生地,一个叫籍贯。绝大部分人这两个地址是一致的,但还有的人,这两个地址不一致,而我们家就是典型的不一致。 我和父亲的出生地都是南京,但籍贯却写作宝应。所以,你可以说我是南京人,也可以说我是宝应人。 宝应是个小地方,建国后属于HA市,后来划给了YZ市,大部分位于白马湖的北面。这里很贫穷,因为这里在古代,是河流的故道,所以是沼泽地,遍地都是小湖泊。当然今天这里稍微富裕了一点,因为这些小湖泊可以养殖龙虾、养殖螃蟹,当地还有非常知名的宝应农场。 看,我对宝应这么了解,果然不愧是宝应人啊。可惜我除了出差去过宝应,我就再没去过宝应乡下了,这些事情都是我混社会的时候学到的。 因为我们家是从解放前就来到了南京。 据说,爷爷15岁的时候,大概也就是解放前,1948年左右吧,从宝应来到了南京。 至于爷爷来南京的原因,父亲并没跟我说,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听那儿的老乡跟我说,解放前,有那么一些苏北当地人,为了逃避国民党抓壮丁,悄悄的逃到了江南。虽然不能确定,但或许这就是我爷爷来到南京的原因,当然这仅仅是我的猜测,现在早已死无对证。 爷爷作为宝应人,自小就生活在沼泽地里,自然也就会各种从沼泽地求生的本领,尤其是种藕和采藕。1948年到了南京之后,爷爷在南京的边缘,一个叫南湖的湖边占了块地,就把这里当作他的新家,盖起了房子,种藕采藕,并凭此养活了后来的一大家子。 哎呀,一个外地人这么容易就能在南京找块地生活了?还有这种好事? 哎,这还不是因为当时的历史原因嘛,那时候的南京刚好处于乱世,人来人往的,很多人被杀了,很多人跑到重庆不回来了,后来很多人跑到台湾去,更加回不来了,所以对那时候的爷爷而言,在南京找块空地不是啥难事。何况当时的这个南湖,已经是在南京城墙外面了,南京城墙外,在当时就是偏僻的农村。你说今天这里算市中心,可在当时这里连人都没有,都一百年了,桑田曾经还是沧海呢。 我小时候回到南京之后,见过叔叔们穿着黑色橡胶衣服,划小船到湖中心去采藕的,挺有意思。直到今天,藕这个产业在祖籍地宝应都是当地的支柱产业之一,我还喝过用藕做的易拉罐饮料,挺好喝的。 所以呢,这就是我的户口本上两个地址的由来,你们说我究竟是算南京人还是宝应人? 关于这个老家的话题,说几个有意思的地方。 第一个,是我给女儿上户口的时候。女儿的出生地和籍贯也和我们一样,也是出生地南京,籍贯宝应。我母亲是个虚荣心很强的人,她对此就很不高兴,埋怨我,哎呀你干嘛不趁这个机会,把孙女的籍贯给换掉?籍贯南京多大气上档次?籍贯宝应多老土?这样我孙女就成了籍贯南京的人啦。 不过我对此并不在乎,我觉得户口本上多一个地方,多一点羁绊,也挺有意思的,更何况不知道啥时间开始,户口本这东西就会消失的,何必在乎呢? 更有意思的是,后来这个籍贯地,居然能给我带来一些方便。这可能和老板是苏北人也有关系,在中国的人情世故里,老乡互相帮衬一把还是非常正常的。 在酒桌上吃饭,常见的场面就是拉家常攀老乡,彼此都会问你是哪儿哪儿人,当整个圈子都是苏北人的时候,我也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宝应人,就很容易就进入融入酒桌的氛围了,常常会带来整个酒桌宾主尽欢的效果,因为大家都是苏北附近的人,感觉就没什么外人了,那种感觉没混过酒桌的可能不理解。如果一桌子都是苏北人,你突然来一句,我是南京人,就会显得有点突兀,人家不怎么好接话,这要是造成酒桌冷场,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呢,正是因为我籍贯宝应的原因,我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理直气壮的说,哎呀,我老家是宝应的……所以老板每次陪酒政府官员都喜欢把我带着,一问,苏北宝应的,哎哟,自己人自己人,我老家也是哪儿哪儿的,和你只隔一条河啊,于是开心的大笑起来,客人开心老板自然也就也开心咯,这是祖籍宝应给我带来的一个挺有意思的影响,虽然没什么意义。 说完了籍贯,再来从我出生之前的事情开始说起吧。这些要赶紧写下来,因为这些内容都是父亲平时偶尔吹牛逼的时候说的,我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我不写可能就忘了,忘了也就消失了,那会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能记得多少写多少。 我爷爷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四个儿子,排行一二三四,我父亲排行老二,老五是个女儿。 他们出生之后没多久,就响应主席的号召,城里的知识青年要上山下乡,还是啥下放政策来着,我不太懂,反正就是举家去农村了。具体的下放地址我不知道,大概就在南京西面的AH某市乡下吧,好像是滁州,后来还开车带父亲回去看过,但我记不清了。 他们在那儿发生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听父亲说过,反正据父亲说在农村的生活很苦,大冷天的卷起裤腿下田插秧,做各种农活,那个年代是没有机械化的,一切都得靠人力,苦的可怕。父亲那时候还生过一场病,大腿上起疖子,靠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