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薛离的问题,我除了知道薛伯荣更喜欢这个小儿子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问,“他为什么会入狱?”
其实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了。
薛度云将一只刚拿出来的烟放进嘴里,没急着点燃,叼着烟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想我或许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我正想说点别的什么来缓解这会儿的尴尬,车子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我一看车子正停在商场外,就问。
“你要买什么?”
点烟的声音响起,他吸了口烟朝我笑。
“带你买衣服去。”
“又买?”
对于这种奢侈浪费的行为,我完全不敢苟同。
“换季了。”
我还想说什么,可他不容我拒绝,只说了两个字。
“下车。”
我完全被动地被他拉进商场。
通常逛商场里的大多数情况是女人不停地买买买,男人各种地无聊不耐,而我们恰好相反,是他不停地买买买,我一直劝阻无果。
最后,我们提着大包小包出了商场。
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默默为我们的奢侈行为默哀忏悔。
“沈瑜。”
他突然喊我一声,我诧异回头。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视线看着前方,轻咳一声,语气突然变得很认真。
“让女人吃好穿好,是做男人最基本的能力。”
“你今天怎么会突然来?”
尽管那里住着他的父亲,可他没事儿是不常回去的。
“于倩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
“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他盯着天花板,喉结滚动了两下,像是在酝酿着,也像是陷入了回忆。
“是薛离拿刀捅的。”
我惊住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兄弟吗?就算同父异母,那也是有血缘的。”
薛度云咧嘴笑开,露出洁白的牙齿,可他的笑容里分明藏着几分凄凉。
“我跟他之间,跟你想的可能不一样,我们没有什么兄弟情,他妈领着他进门的时候,他已经12岁了,那时我跟他互相看不顺眼,几乎是水火不容。”
可水火不容他还帮他照顾他的女人?还给他送钱去?说明也不是完全没有兄弟情的不是吗?
“那时候我跟他三天两头打架,男人之间的表达往往非常直接粗暴,一言不合就动拳头。我爸刚领他回家没几天,我们就打了一架,他拿一把水果刀刺了我。这一刀不深,并不致命,只是这疤可能会留一辈子。正是因为这样,爷爷才不放心我呆在我爸身边,坚持要把我领走,跟他在一起住。”
12岁的年纪,正是冲动叛逆的时候,但能冲动到拿刀子捅自己的亲人吗?这到底是冲动?是无知?还是冷血?
我想起那天在监狱里见到薛离时的样子。
他已不再是12岁的叛逆年纪,可那份轻狂和不羁却依然在他的骨子里,仿佛生了根似的。
“难道他是打架,甚至杀人入狱的?”我猜测着。
白天我问的时候,这个问题薛度云没有回答。
他搂住我,轻轻嗅了一下我的头发,依然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
“他被抓的时候身上搜出了白粉,并且有同伙指证他有参与贩毒。”
这与我这一次的经历多么像。
“人证物证都有还怎么上诉,根本不可能。”我说。
薛度云说,“他上诉的理由是辩称自己是被动携带。”
这理由明显有点儿牵强,如果他是被动携带,他又怎么会等到现在才上诉?
难道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做父亲了,想要拾起做父亲的责任?
可是回想那天在监狱里,他的冷漠和无情,我就觉得他不可能是因为这个。
假如他真的上诉成功,提前出来,他会对伍小童他们母女好吗?
聊着聊着,我没什么力气说话了。因为肚子越痛越厉害,隐忍时身体有些发抖,很快就被他发现了。
“怎么了?”他问我。
我轻轻摇摇头,“没事儿,就是有点儿肚子痛。”
“有多痛?别硬抗,我送你去医院吧。”
听起来他是真着急,我心里挺暖的。
我说不用,他却下床了。
出去没一会儿,他回来了,身后跟着许亚非。
薛度云说,“不去医院没事儿,家里有一个现成的医生在呢。”
“……”我挺无语的。
卧室里的大灯被打开,许亚非在床边坐下,盯着我眉头轻拧。
“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我涨红了脸,瞪了薛度云一眼后,嗫嚅着说,“我肚子痛。”
许亚非打量了我一会儿,问我,“来例假了吗?”
我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白,顿时大窘。
“你怎么知道?”问话的是薛度云。
许亚非从床上站起来,朝他淡淡一笑。
“我是医生。”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
“喝杯姜糖茶可能会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