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咱们去山里吧,”曾卫国对八姐说,“也不知道兔子怎么样了。”
“好,我听主人的。”八姐应道。
笔直的宽阔的沥青路面很平坦,八姐把速度开到了八十码。
“以前,这是一条土路,”曾卫国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想起了以前的往事,“在读卫校的三年里,星期五坐公交车回家,星期一早上赶回学校,那时候票价五毛钱……”
“听你说过啦!”八姐笑了起来,“好像不止一次啦!你爸是校长,在学校认识了你的初恋……”
“我是不是老了,”曾卫国想起了母亲,总是不厌其烦地和他谈以前的往事,车轱辘话反反复复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每次他都装做第一次听到似的,从来没有打断过,“老是说同样的事,是不是很讨厌?”
“你还是说说你的小说吧,”八姐请求道,“里面写的是真的吗?于敏真的自杀了?”
八姐在车载音乐里找到《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林忆莲用惆怅的叫人揪心声音唱了起来:(八姐把声音调小)
爱过,就不要说抱歉。
毕竟我们走过这一回。
从来我就不曾后悔。
初见那时美丽的相约。
曾经以为我会是你浪漫的爱情故事唯一不变的永远。
是我自己愿意承受这样的输赢结果依然无怨无悔。
期待你的出现。
天色已黄昏。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善变的眼神。
紧闭的双唇。
何必再去苦苦强求苦苦追问。
音乐演奏。
爱过就不要说抱歉。
毕竟我们走过这一回。
从来我就不曾后悔。
初见那时美丽的相约。
曾经以为我会是你浪漫的爱情故事唯一不变的永远。
是我自己愿意承受这样的输赢结果依然无怨无悔。
期待你的出现。
天色已黄昏。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善变的眼神。
紧闭的双唇。
何必再去苦苦强求苦苦追问。
“小说是虚构的……”曾卫国迟疑了一下,“于敏其实没死。”
“啊——”八姐啦长了声音,扭过头吃惊地看着曾卫国。
“看前面!”曾卫国叫了起来,“有什么好惊讶的?”
八姐两手握紧方向盘,头也没回,“我以为是真的呢!……没死,你为什么要那样写呢?”
“写不下去了,想不出别的结果,一个漂亮的女人的死,总能引起人们的同情……”
“那她人现在在哪里呢?”
“失去联系了……”
“啊——”八姐又转过头来。
“你看前面!”曾卫国又叫了起来。
八姐斜了一眼曾卫国,笑了起来,“总是叫人出乎意料,到底啥情况?”
“其实就是一个很粗俗的故事,一个郁郁寡欢的男人,贪图一个漂亮的女人的身体,女人贪图男人的钱,各需所需,最后女人骗一笔钱,玩消失了。”
“骗了你多少钱?”
“也没多少……十万不到吧。”
八姐咯咯笑了起来,“你个大冤种,难怪……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
“我笑你真能编,把被骗的经历编成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我还为她难过了好几天呢!真是服了你了哈哈……”
“以前刚写的时候感觉还好,现在回头看,感觉很肤浅、漏同百出……”
“我感觉写的挺好的,说真的,你叫我刮目相看。”八姐向曾卫国竖了一下大母指。
“以前的理想是想当作家……可惜没哪个天赋,不想啦。”
“你也可以继续写啊,可以写我和你的故事,你可以的!”
“现在是短视频时代,谁还看小说啊?写小说的人比看小说的人还多。我好久好久都没看小说了,时代变了。”
“你可以写给我看,等咱们老了,坐在养老院花园的树荫底下,听以前的故事……”
八姐突然沉默不语了。
“真没什么好写的。”曾卫国回道。
又是一阵沉默。
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刺耳的响声,蓝色的天空,朵朵白云在飘动,稻田里快要成熟了的稻子在太阳下闪着金光,远处的山峦笼罩在白茫茫的雾褐中,缓慢地向后移动。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小时候家里穷,一门心思地想赚钱,想过上好日子,”八姐一边注视着前面的路,一边自言自语道,“读大学那会儿,就做捆绑模特,毕业了就做了李老板的情人,老公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对我是言听计从,对我所做的事也睁一眼闭一眼,李老板生意不好的那段时间,我就在外面接受调教,后来陆续跟了三个老板,都是为了钱……”
“别说了,”曾卫国打断道,“我都知道。”
“跟你我是真心的……”
“我知道,”曾卫国摸了摸八姐的大腿,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