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好了。接下来几日,不要沾水。”
“嗯。”
君倾九看着她,“谢谢你,姐姐。”
凤幼安脑壳突突的跳。
姐姐?
按着辈分,你应该称呼胤王妃为侄媳妇儿。
罢了。
别讲究那么多,反正她早晚要和那个砍断自己手指头的混蛋和离!
那个缝合大礼包里,也有清创后使用的消炎点滴瓶。
“别急。”
凤幼安拉住他,“这个挂完再走。”
君倾九见她抓住了自己骨瘦如柴的手,拉开了他打着补丁的袖子。
忽然间。
少年感觉这个女子的手,很柔软。
被她接触到的地方,微微发热。
女子取出针管,给他扎针的时候,他一点儿也没反抗,感受着冰凉的液体,输入血管内,他平静地注视着对方。
“姐姐叫什么名字?”
“凤幼安。”
“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希望你平安。”
“不,他们放弃了我,不承认我是凤家女儿了。”凤幼安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我母妃,她也不认我。”君倾九长睫微垂。
“太妃娘娘只是病了,治好了依然能认出九公主殿下你。但我家里人不一样,他们的心黑了,屈服于权势,治不好了。”
自己被关在疯人塔三天,消息肯定早就传到凤家了,没有一个人来探望,也无人求情营救。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五天后。
君倾九又来了。
来的时候,已经断了一只胳膊,左边的袖子都是鲜血淋漓的空,空荡荡。这位少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黑沉沉的眸子里没有显现出任何痛苦之色。仿佛断掉的那只胳膊,根本就不是他的一样。
“九公主怎么弄成这样?”
凤幼安的话还没落下。
君倾九就把那只断掉的胳膊放在了桌子上:“麻烦姐姐帮我接上。”
凤幼安看了一下断肢,依然是切口平滑:“殿下又去找那个疯子刀客了。”
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九皇叔是想拜师。
被削掉了耳朵,胳膊都在所不惜。
“你过来,我帮你止血清创。”
凤幼安叹了一口气,她是一个外科医生,她没有忘记在就职的那一日所宣誓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为病人谋福利,大医向善,做自己有能力做的事。
“谢谢幼安姐。”
君倾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那黑沉沉没有任何感情的,宛如黑洞一样的眸子里,总算浮现出了一丝罕有的温情。
他甚至主动改变了对凤幼安的称呼,这让凤幼安的内心不由得一软,她上辈子也是有一个亲弟弟的,而且十分乖巧,不管君倾九以后会不会长歪,但是现在这样子,的确让她想起了自己的亲弟弟。
凤幼安取出了大缝合包,开始进行血管对接,用持针器穿上了线,专注的缝合着。
一刻钟之后,君倾九断掉的手臂重新接上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之内你不要再去找疯刀了,暂时不要用刀,也不要用这只手去提重物。否则只会一辈子残疾。”
凤幼安的态度很严肃,语气也很重,就是想吓吓这个少年,“知道什么是残疾吗?你会受尽嘲笑,大家都看不起你,权势、地位、财富、美人都将离你而去。”
“有幼安姐在。我不会残疾。”
君倾九很信任她。
他伸出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放在了曾经被削掉的耳朵上,“耳朵都已经长好了,幼安姐很厉害。”
凤幼安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一只耳朵,一只胳膊,下次会不会是一条腿,一颗头颅?
想要解决件事情,还得从根源下功夫。
“带我去见那个疯刀。”
“幼安姐你要做什么?”君倾九忽然间紧张了起来,“他是个真正的疯子,会杀了你的。”
“或许我可以试着给他治疗一下疯病。”
凤幼安起身。
皇家疯人院,没有禁止病人出门。
病人之间,互相厮打,也不会有人阻止。这里,经常死人,拖出去的尸体都是直接丢到乱葬岗的。
。。
一号病房。
凤幼安看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疯刀。
是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背靠着墙壁,席地而坐,身边有一把从不离身的雪亮长刀。他身材高大,整个都宛如一柄刀子,锋锐无比。
而此刻。
疯刀的疯症,似乎发作了。
抱着头,在地上疯狂地翻滚,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痛苦的低吼,甚至时不时地用自己的脑袋,撞击墙壁。墙壁上,都被撞出了血。
一边撞击,一边嘶喊着:“悠悠!悠悠!”
疯刀的门口,并没有守卫。
“他的仆从呢?”凤幼安问。
“被他杀了。”君倾九面无表情,“发疯的时候,用刀剁成了一截一截。”
凤幼安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蹿到头顶。
这代表着。
她现在,不能进去。
“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