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全在房门外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二十个来回。里面的人终于出来。
陈全一眼望进去, 陆东棠坐在轮椅上,背靠窗沿, 看不太清神色, 应该还是完好无损。看他爸妈一脸平静, 也不像才殴打过某人的模样。陈全这颗提了半天的心总算归位。
蒋云英站在一旁斜视他家儿子,当着他们老两口的面竟然还在那眉来眼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这等半天了吧, 瞧瞧你那出息!”
陈全脸皮有些挂不住, 他摸一把寸头,尴尬极了。
……
农家乐的日常生活按部就班地顺利开展着。
十五刚过,学生也都开学上课,陆东棠公司也开始上班, 每天早出晚归,经常飞往各处。大四的陈灏也回蓉城开始去找实习公司实习, 他经常给陈全打电话诉苦, 说现在感觉读书根本就没用啊,他们刚毕业没经验的出来就是给人端茶递水做杂活的,还要熬通宵!接二连三的熬!哥,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回来和你开农家乐呢。
陈全刚检查完孩子的作业, 转头对陈灏说,行啊,那你回来,让你管一个月农家乐, 我正好可以带鸣鸣出去游玩。
那边陈灏却突然不干了,说,一个月?三天就要我老命!让我天天待在农家乐,我会发疯的!
陈灏最近找了个什么信息网络公司实习,公司挺大的,经常加班,时常熬通宵,听陈灏说,他们公司的领导最喜欢员工加班,准时下班的员工第二天铁定有啥任务等着你。
……
陈全彻底在陈家出柜,生活没有想象的那样煎熬、难过,当然,也不会好过到哪里。
蒋云英那天可是把话直接端上台面,当着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说,你们要怎样,我也管不着了,不过不准在我眼皮子底下来!还有,那个谁,你们在外面必须懂分寸知道吗?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
蒋云英这样说,也是无奈之举。陈全硬是要走上那条路,还连孩子都生了,这先斩后奏的行为实在超出她和陈志华猜测的范围。看着围绕膝下的孩子,陈全带回来的男人,她能怎么办?劝也劝过,骂也骂过,打也打过,都没用,最差也不过把陈全赶出去,断绝一切联系。
可是这怎么能做得出来?当初既然生下陈全,不顾他的病体把人抚养长大,这也就注定这是他们一辈子的牵连,不可能轻易割弃。
蒋云英和陈志华已经五十多岁,再活一二十年也到头了,可陈全他还正年轻,他未来的路还很长。如今只有极力压下陈全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实,一定不能让外人看见,否则他们今后的生活不得安宁。
在人前,鸣鸣叫陈全小爸爸,不能毫无缘由,况且陈全经常出入镜苑,陆东棠也经常来农家乐,本来是毫无关系的,可时间一久,指不定会生出什么谣言。
后来,陈志华夫妇想了又想,决定认陆东棠为干儿子。
除夕那晚之后,陈蕙也没有再来农家乐,听说是徐老四又跑到陈蕙父母那儿,求陈蕙原谅,和他一起回家。陈蕙父母把徐老四狠狠抽了一顿,不知两人怎么说的,反正最后陈蕙还是跟着徐老四回了徐家……
……
春寒料峭,寒风吹入肌骨,天气反复无常。
布莱斯开车送陆东棠回来时候已经很晚了,镜苑微光闪烁,是有人为他留了灯。
陆东棠寻着灯光进屋,一如多年前,这人侧趴在被子上,睡得死沉。陆东棠看了几分钟,觉得陈全这般毫无防备的样子实在顺眼。
这时,安静的房间响起一道低分贝的手机铃声,声音从被子一角传来。应该是陈全临睡前玩过手机,睡着后手机就搁在了被子上。
陈全没有反应,应该睡的很沉,陆东棠拿过手机一看,手机铃声蓦然变大,他一惊,下意识就要挂断,眼角余光一顿,竟然是陈灏。
陈灏大半夜给陈全打电话干什么?陆东棠按了接听。
电话里传来陈灏的声音:“哥……”小心翼翼的,带着颤音,像做错事一样。
陆东棠出去:“是我。”
那边的人像是惊了一下,战战兢兢的:“陆,陆大哥……我哥呢?”
陆东棠看了眼屋内床上的人:“嗯,他在睡觉。”
陈灏噎住,没想到竟然是他陆大哥接的电话。这都凌晨一点了,他哥肯定是睡下了啊,可是,可是他都连续三个晚上没睡觉了,心急如焚啊。
陆东棠似乎看到陈灏那边紧张,说:“怎么,你找他有事?”
陈灏在那边噗哧噗哧好几下,这才说出来,都快哭了:“陆大哥,我这儿出了点事……”
陈灏断断续续说出缘由。
陈灏现在在一家叫视觉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实习。像他这样刚从大学里出来,又没有关系、实际经验的应届生,很多公司都不会要。陈灏从年前就开始陆陆续续找工作,很是奔波周折一番才被这家公司录用。
大学里学的东西,和进入社会、实际操作相比较,有很大不同,前者更偏向理论,几乎没有任何实际操作能力,后者非常能磨练人,甚至学到大学里学不到的知识。如果再加上大学期间浑浑噩噩荒废过日,从离开校园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