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其离开,轻轻啐了一口。
转身命几名帮派打手守在外头,自己重新回了宅子,走去后宅一间屋子门前,双手推开。
望向房间中踱步的秃头中年人。
「帮主,人送走了,跟预料的一般无二,要咱们一天内办妥。」
红花会首领面色阴狠,冷笑道:
「要不都说咱们看似风光,实则无非是大人物的夜壶,想起来才拿起……」
白纸扇迟疑道:「那咱们……」
红花会首领板着脸道:「怎麽应付还用我说吗?」
「是。那消息散播那边……」
「加派人手,把事情继续闹大,若是赵阎王不满意,你我都别想活到明年。想想蒙爷!」
蒙爷乃是红花会上代首领,就是的罪了赵都安,惨死于诏狱。
某种意义上,赵都安对地下帮派的威慑力,比皇宫内的天子还要强出许多。
……
与此同时,类似的一幕发生在京城的各个角落。
一位国公的人脉网,足以延伸到整个京师的大小衙门,然而相比于曹茂的命令,没有任何一个官员胆敢违抗赵都安的「招呼」。
哪怕是与赵都安为敌的「李党」,在这件事上也保持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看来,这个赵都安比为父预想中更有能力。」
京城某处,一座车厢内,汤国公望着窗外近乎前后脚进入某个衙门的,分别属于赵都安和曹茂的两拨人,轻声感慨。
车厢内,汤昭一脸愁闷。
她擅长的是厮杀,对于这种勾心斗角的戏码实在弄不大明白。
哪怕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昨晚赵都安和父亲在书房中究竟聊了什麽。
「好了,我们走吧。」汤国公看了眼有勇无谋的女儿,无奈地摇摇头,「莫要迟到了。」
今日,汤国公给城内辈分更高的皇亲勋贵递了拜帖,会前往拜访。
这对于一位戍边回京的将帅而言,并不突兀。
但唯有少数人知道汤国公此行的目的,便是在这场杀局中卸掉曹茂的臂膀。
按照那个赵都安昨晚的说法:「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
转眼,两日过去。
京城大街小巷内,关于曹茂的消息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
非议一位国公,本是风险极大的事,但说的人多了,便会让人胆气大起来。
尤其大理寺内传出一起涉及曹国公的案子,更令哪怕官场上的人,都有了公开谈论此事的由头。
而自那日御史陈红进宫被拒后,两日里,又陆续有十几名御史进宫弹劾,声势愈演愈烈。
曹国公府。
「为何谣言还在散播?!两日!整整两日!外头的谣言传的越来越大,本公在家中都能听到,你们都是怎麽做事的?!啊?都哑巴了?说!」
曹茂须发皆张,愤怒地朝着屋内并排站着的好几名下属嘶吼,宣泄愤怒。
房间中气氛禁锢凝固,所有人噤若寒蝉。????曹克敌垂手而立,羞愧道:
「义父,非是我等不用力,实在是城中那些人表面虚与委蛇,实则出工不出力,敷衍应付我等,京城终归不是北地,我们……」
其馀几人也叫苦不迭。
曹茂发泄完毕,身体后仰,重重将自己摔进太师椅,手扶额头:
「罢了,罢了,古语有云,强龙不压地头蛇,终归是本公太久不在京城,却不料区区一年功夫,就长起来一条咬人的蛇。」
曹克敌吃惊道:「义父,您是说……」
「赵都安,」曹茂咬牙切齿,吐出这个名字:
「本公之前就奇怪,此人为何偏要在刑部,与你冲突,只因那北地血刀当过他一段时日的护卫?简直可笑。如今看来,是奔着本公来的。」
曹克敌皱眉道:「义父是说,那些衙门不肯用力,是因那赵都安打过招呼?」
曹茂想说什麽,忽地将其馀几人赶出屋子,等屋内只剩下二人,才脸色阴沉道:
「我与那赵都安素无来往,他岂会平白无故,因这麽点小事与我们作对?只怕此人也只是个办事的喽罗。」
曹克敌试探道:
「那难道是汤达人?此人与义父素来不和……」
曹茂却摇头,眼神幽幽地道:
「是陛下。民间散播消息还能说是本公政敌所为,但大理寺那起案子来的太突兀,最关键是都察院的那群言官……呵呵,只怕是陛下对我们不满,要敲打敲打啊。」
曹克敌面色焦急:
「义父,若真是陛下所为,那该如何是好……」
曹茂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不悦道:
「何故自乱阵脚?本公在内,有诸多结盟勋贵,在外,有拒北城边军十万,咱们这位陛下才登基几年?无非敲打而已。」
如今声势虽大,但曹茂只是惊怒,并不惊慌。
因为在他看来,女帝绝对没有掀桌子,对自己动真格的底气。
这时,突然房间外头传来管家声音:「国公爷,宫里有人上门!」
父子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神含义:来了!
少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