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无奸不商,这人真是精明的很哪。”
“你看他说的那些个话,嘴上各种客套,其实分明就是想让你加钱加到他满意为止。”
阿翁恨恨地说道。
长信淡淡一笑,道
“不过是多些银子罢了,只要阿翁姐姐能尽快吃到酪面,多给他些又有何妨。”
“啧啧。”
阿翁一脸艳羡地看着长信,道
“我看你不该叫长信,应该叫‘有钱任性’。”
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长信看着笑靥如花的阿翁出了神,直到阿翁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脸上微微一红。
“发什么呆呢?我刚才问你怎么知道他会有多余的?”
阿翁说道。
长信笑了一下,道
“父亲曾为了母亲让赵全花重金贿赂过贺老板身边最得力的一个助手,知晓了其中一半的秘诀。”
“出门之前赵全将这秘密告知于我,我稍加分析便知他做的每一批酪面必会有一到两个剩余。”
“什么秘诀?”
阿翁好奇心顿起,她想知道这五百贯一份的东西究竟都装了些什么幺蛾子。
“这酪面其实是一种奶制品,但贺四酪面用的奶不是普通的牛奶,而是羊奶。”
长信说道。
“羊奶?羊奶好像挺膻的呀,口感味道各方面也不如牛奶吧。”
阿翁有点不可思议地说道。
“但贺老板养的羊跟别处不一样。”
“早年间他曾花了一笔钱在英州买了一大块水草丰美,无人居住的地。”
“后来又将周边方圆十里的地也全买了下来。那里有处碧落洞,洞里长满了钟乳石。”
“这钟乳石和别处不同,它是流动的,晶莹剔透。”
阿翁和临风想起两人曾一起追逐过的流动钟乳石笋,不禁相视一笑。
“贺老板派人在那里养了一群羊,专食钟乳石间的水。”
“羊儿长大后通体乳白,浑身上下未见任何杂质,挤出来的羊奶不仅不膻,还自带甜杏仁的淡淡芳香。”
“如此代代交叠,品质日佳。”
“这么神奇?不过别的有钱人不是也可以找这样一处地方圈养一样的羊吗?为何就贺四酪面一家独一份呢?”
阿翁愈发好奇。
长信微微一笑道
“养羊取羊奶只是第一步,尔后先做干酪,再做湿酪。”
“然后采用抨酥法得浮酥,再用驴乳和马乳混合为酵。”
“驴要选江南鱼凫之驴,马要选漠北蚕丛之马。”
“以酵为引,先取浮酥最中心的一小块醍醐,再掠酪皮,最后加入某种特制的液体,酪面才能制成。”
阿翁听得有些呆了,没想到这酪面确实有些含金量啊。
“且据那助手说无论制酪还是制酥,选择的时辰、温度都有特定的条件,需要的时间也不尽相同。”
"一句两句根本说不清楚,需要日积月累的经验才行。"
"纵使他已经跟着贺老板快十年了,依然不能全盘掌握,有时候还需要贺老板亲自指点。"
"况且最后加入的那东西,只有贺老板有方子,外人连配料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如何制作了。”
阿翁听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
“看来这酪面制作周期长也不全是贺老板搞饥饿营销啊,这一通操作下来,确实需要个把月才能完成。”
“羊群每天的产奶量在贺老板那都有记录,时日一长,他就能预估到每天最低的量,从而保证提前预定一批的供应。”
“生意人嘛,定然不会算到刚刚好,凡事都会留一手以防万一,所以我料定他制作的酪面每批必定会有富余。”
“那多出来的怎么办?自己吃?也吃不了那么多吧?”
阿翁问道。
长信摇摇头,微微一笑道
“我猜,若是没有我们这种上门着急的买主,他会提前做好准备。”
“然后让人去下一批预定的买家里找最有可能出高价的提前购买。”
“这不是加价提车嘛,真是奸商啊!”
“不过若没点心机,还真戴不起他头上那翡翠和手上的扳指!”
“看来他说的那个什么心尖尖上的小侄女肯定也是假的,就是骗你多给钱。”
阿翁愤愤道。
长信温柔地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道
“他骗不骗有什么干系,只要你开心就好。”
“对了,他真的那么怕他老婆吗?”
阿翁突然问道。
“怕!怕得紧呢。”
“他跟他夫人成婚二十余年了,膝下无子,但是并未纳妾。”
“平日那些烟花柳巷也没见他去过,据说连几时回家都得每日报备给他夫人才行。”
“啊?”
阿翁听到这,反倒对这个油滑贪财的贺老板生出了几分好感,又问道
“那他夫人长什么样啊?”
“我也没见过,据赵全说贺夫人个子挺高,比贺老板还高。”
“长相倒是秀气,就是说话声音很粗,嗓门有点大,好像一般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