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坚决不回头!
鼓着劲一口气冲过这个阴森的山坳坳。
其实他们两个敢走夜路,都是初一开学那段时期被逼出来的。
当初经常被刘水文两兄弟带人抢光了生活费,没钱买菜,光饭又咽不下,那怎麽办?
就只得上完晚自习后麻着心思跑回家拿菜咯。
这一来二去,两人胆子渐渐练起来了,两家人也习以为常了,就算半夜赶路也不行送他们。
说句不客气的,两家长辈比他们还怂这鬼地方,到底谁送谁还不一定呢?
跑到一半,李恒突然问:「老勇,怕不怕?」
张志勇壮着胆子回答:「怕个鸡儿呀,老夫带了刀!」
李恒逗他:「吹下火把试试。」
张志勇不懂:「怎麽了?」
李恒说:「吹!」
张志勇听话地吹了一下火把。
李恒问:「有没有看到好多毛嘴巴一起吹?」
「你大爷!!!」
心一直绷紧绷紧的张志勇猛地只感觉天灵盖冒出一阵阵凉意,咬着腮帮子再次加快速度,超过了他。
李恒哈哈大笑,跟着加快点速度,并排说:「唱国歌。」
「唱!」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把我们的血肉…」
这是两人的保留曲目了,一路见证了他们的兄弟感情,每当内心害怕到了极点时,就会扯着嗓子一起高歌一曲。
歌声震天!
在黑暗中显得尤为醒目,也不晓得路两边的小夥伴们有没有被吓个半死?
反正在怀旧的一幕幕中,李恒走过了心惊胆战的高山路,来到了镇上。
此时天还没有开透,光线不甚明亮,将街道两旁的房屋映得影影绰绰。
起早的小贩已经开摊,卖得最多是包子丶馒头和烧麦之类的早点快餐,见人经过就试着吆喝一嗓子「伢子,吃早餐吗,新鲜出炉的」,口号不新颖也不奇特,能坑一个是一个。
汽车站靠小镇西边位置,很小,比较破旧,到处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墙刷标语,每天只有寥寥几趟班车进出。
它的公厕经年累月流趟着黄水,想上厕所的人没有视死如归的决心是不敢进的,只能往后背山里钻。
「伢子,你们去哪里?」
还没到站门口,班车售票员就已经小跑过来拉客了,那个热情劲呼,口水都快喷到脸上来了。
李恒不着痕迹往边上挪开点,问:「去邵市,还有座位吗?」
「有!有大把,快上去坐。」售票员手拉着他的胳膊,一如既往地热情。
李恒本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很早了,没想到上车以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售票员明显满嘴谎话啊,几十年没坐班车了,都快忘了这套路了。
粗粗一扫,车里不下30人,里面的好位置全被占了,就剩最后排还有三个孤零零的空位。
意外且不意外的是,其中遇着了好几张熟面孔,都是中考同一批考进邵市一中的同学。
比如坐在后面倒数第二排的肖凤。别看她也姓肖,却跟肖涵没半毛钱的关系,身子瘦瘦的,来自石桥铺金矿那边。
她是距离杨应文最近的人,巅峰时的一次期中考试曾只落后杨应文一分,差点斩断杨应文的龙脉,登顶全校第一。
不过她一直是学霸来着,就算进了邵市一中,也是诧叱风云的人物。要是记忆没出错,这妹子应该是考进了清华,后来具体什麽情况他就不晓得了,两人联系不多。
见李恒上车,过去一向沉默寡言的肖凤快速用眼神瞟了瞟他。很显然,她在寒假也是听闻了某人的风流事迹呵。
接收到这姑娘的眼神,李恒很大方地打声招呼:
「早上好啊,肖凤同志。」
肖凤惜字如金,没做声,但仍旧看着他。
「嘿嘿,李恒你真帅,你的传说都可以写进世纪百大案例了。」
代替肖凤接话的是另一个熟面孔,坐在肖凤旁边的阳成。
这是一个矮墩墩的小胖子,初中时成绩猛猛地,常年位居全校前五名,但高中不知怎麽的,落下去了,挤进全校前100成了他努力奋斗的目标。
李恒在他面前停住脚步,低头递一个拳头过去,问:「真夸,还是想挨揍?」
阳成脖子缩了缩:「皇天后土在上,死心塌地地赞美!」
李恒收回拳头,欣然点头应允:「果然优秀的人,眼光都一样。」
同他预料的差不多,杨应文果真昨天没走成,这会和肖涵坐在最后排,时不时跟前排的两人说上几句。
当然了,这姓杨的不地道,就不浪费笔墨了,竟然走人时不喊他们。
肖涵今天穿一件红色外套,眼睛明亮而深邃,一头细笔软直的长发拢在腻白脖颈,配上那粉红丝的发夹和耳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
或者说,这姑娘长得太过惹眼,天生就是衣服架子,穿什麽都美。
见李恒劲直朝自己走过来,肖涵突然鼓足勇气,稍稍抬起右手微笑打招呼:「嗨!李恒…」
恰在这时,前面的售票员大声嚎嗓子:「马上发车了,请大家准备好零钱,要收票了。」
这是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