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夷光第一个反应是瞪秋意泊, 什么情劫?他都这把年纪了还情劫?况且所谓劫数,还需他心动才叫劫数,心不动, 就只是过客而已。
对于林傲天而言, 那就是秋师叔听了他的话, 忽然垂下了头, 不再直视于他。他心中有些慌乱,难道是他这话伤了秋师叔的自尊?他连忙行了个礼, 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哈哈大笑, 扭头就跑。
还是让秋师叔当只是年轻气盛骄傲起来了吧。
见林傲天如此,温夷光沉默了一瞬, 淡淡地与秋意泊说:“乌鸦嘴。”
秋意泊和泊意秋笑得像是公鸡打鸣。
秋意泊道:【师兄,阳神大劫才过, 你可千万不能陷入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劫里啊!此前我见过两个阳神……啧啧啧玩的比我们修无情道的还夸张, 又是杀妻又是杀子, 闹到最后夫妻两反目成仇, 一个入魔一个道心破碎, 都是险些丧命,咱们洗剑峰人丁凋零, 你可千万把持住!】
事情是真事,温夷光还跟着秋意泊一道去了十方道界呢,只不过出这事儿的时候他忙着修炼,算是错过了, 不过他也算是略有耳闻——秋意泊说这话当然是拿来调侃温夷光的。
温夷光神色平淡,反问道:“先担心你自己?”
他八字还没一撇,秋意泊已经是有道侣的人了,虽然特殊了一点, 但也是道侣。秋意泊厚颜无耻地说:【担心我什么?我又不动心。】
“……?”
【我和长安本就是一个人,有什么好动心的?难道爱惜自身也算是动心?】秋意泊随口笑道:【况且我心中有道,我道煌煌,坚不可摧。】
温夷光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我道煌煌’四个字,平淡地道:“我亦是。”
【哦,那我不是关心你嘛!你可是师祖的独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你的道怎么样。】
——还不如说,你就是想调侃我。
温夷光这般想到。
不过他也习惯了。
温夷光将东西收拾好,泊意秋就幻化成了秋允潇的模样,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揽镜自照,左看右看,温夷光许久未曾将真面目示人,如今终于显出真容,颇有些再世为人的感觉,他也不急着离开——他有点想看看秋意泊是如何处理这件事儿的。
不过他从微妙的神态变化中察觉到了此刻掌控肉身的并非秋意泊。
“啧啧啧,不是我说,我们老秋家的血统还真是不错。”泊意秋对着镜子扬眉、撇嘴,一会儿冷笑一会儿微笑,最后化为了温夷光最熟悉的懒散的表情,“怪不得这么多人沉迷我们无法自拔啊!”
温夷光:“……”
泊意秋对着温夷光挤眉弄眼:“温师兄你说是不是?”
温夷光只当是没听见,泊意秋也无所谓,一手摸着自己的脸笑吟吟地说:“多有气质的老男人啊!神秘!强大!时而冷漠时而邪肆!这还不把那群没见过市面的小孩儿哄得五迷道的?真不能怪他们,谁能抗拒这谜一样的老男人呢?”
温夷光:“……够了。”
毕竟是自己也当了百年的秋允潇,被泊意秋这么夸有些微妙的羞耻。
正在此时,泊意秋忽地收起了镜子,下一瞬间院子的大门就被敲响了,泊意秋张口就是:“大半夜的,谁来扰人清梦?”
门外的人一时没敢吭声,过了几个呼吸这才道:“是我,秋师叔。”
泊意秋对着温夷光扬了扬眉,温夷光还以为是要他避让的意思,哪想到泊意秋扔下一句‘站着别动’,就笈着鞋子一步晃开门去了。
林傲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见秋师叔,但他既然这么想,那他便来了,至少他们是实质上的师徒,大不了叫秋师叔抱怨两句……哪想到门一开,便见秋师叔双手拢在袖中,眉间带着淡淡的不耐烦之色:“林釉,有事?”
林傲天抛出了早已想好的理由:“师叔,我有一招怎么都练不会……”
“嗯?某人白天不是还说真君不在话下么?”泊意秋戏谑地说完就让开了半个身位,让他进去:“刚好,你今天走大运了。”
林傲天进出小院早已习惯了,下意识就走了进去,刚想问是什么大运,突然就见到院子里有一青衣人独立,身形修长高挑,腰间悬剑,明明只看得一个背影,明明这是凌霄宗门下最常见的打扮,却另有一番清远疏冷之态。
“这位是?”他愣了愣,这才问道。
他看不出境界来,至少也是渡劫真君以上。
泊意秋含笑道:“别多问,是门中的一位大能,来,什么不懂的你去问他,他比我厉害。”
“秋师叔……”林傲天刚想说话,却被泊意秋一巴掌拍在了后背上,应是拍得他往前踉跄了两步,那青衣真君也回头来看,目光犹如无波之海,深不可测。林傲天呼吸一滞,便听秋师叔道:“愣着做什么?行礼啊!规矩被狗吃了?”
林傲天面色发红,连忙行礼:“弟子林釉,拜见前辈。”
林傲天不认识温夷光那可太正常了,他不光不认识温夷光,乃至秋意泊、秋露黎、林月清……等等一概都不认识,凌霄宗又不兴办什么庆典,他们这帮子真君道君的又不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