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是你!”
小幽与余跃海几乎是同时喊道。
小幽惊讶是因为她想不到夏逸居然这么快便赶了回来,余跃海震惊是因为他终于见到这个砍去他次子右臂的独眼刀客。
夏逸的脸色并不好看,看得出他心里也很不痛快。
小幽看了看他的脸,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夏逸板着脸道:“属下不敢。”
小幽道:“你的脸已经出卖了你。”
夏逸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大小姐既然早已知道吕正会临阵叛变,又为什么不肯告诉属下?还是说大小姐其实并不相信属下?”
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他确实有理由愤怒。
小幽道:“正因为我相信你,也相信小袁,所以我才决定不告诉你们。”
袁润方易怒也易冲动,若让他事先知道自家出了叛徒,恐怕小幽第二个计划便会付之东流。
可无论怎样想,小幽的理由都不太好,但夏逸却又反驳不了。
夏逸只能叹气,他只能认命,他只能承认自己不是小幽的对手——他喝酒喝不过小幽,赌博也赌不赢小幽,讲道理更说不过小幽。
要与女人讲道理,本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这个女人又偏偏是他的主人。
“就是你夺去长华的右臂?”
余跃海正紧紧盯着夏逸,一对手掌已在颤抖——他在蓄力,他已准备好杀人。
“是我。”
夏逸回首,他也盯着余跃海:“余长威已经死了。”
余跃海面色铁青!
夏逸道:“夺去他性命的人也是我。”
余跃海忽然暴起!
夏逸面色变得更难看,他发现余跃海的掌力更在江应横之上。
可他却一反常态,不仅没有后退,反而纵身向余跃海迎去——二人相距两丈时,余跃海举掌,夏逸挥刀;二人只剩一丈之距时,余跃海挥掌,夏逸转身!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会有人将自己的后背送给敌人?
余跃海也有此疑惑,可他紧接着就感到迎面吹来的一阵风,轻风;他又看到夏逸的身法在转变,像是一面随风舞动的旗,战旗!
余跃海中刀!
伤口在背部,长一尺,深两寸!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夏逸究竟是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切入他的臂围,又在瞬间出现在他的后方的。
余跃海无暇去想通这个疑惑,因为就在他返身挥掌时,夏逸已跃起——他这一跃很高,他的身影也正好与空中那轮明月重合。
他仿佛背负明月,昊渊也牵动着月辉朝着余跃海头颅劈下——断水,第四式!
风雷之声。
余跃海知道这一刀的可怕,但他绝不会退,他是一方枭雄,他也有他的骄傲。
他自信碎岩掌绝不会硬拼不过这年轻人的刀,他决定正面击垮夏逸的攻势!
刀掌相接,夏逸只感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向自己压来,胸口便是一闷,急忙使出卸力的功夫,借着余跃海的掌力将身子倒旋而去。
余跃海正面击退夏逸的凌厉一刀,但他绝不好受,这一刀已令他从未受过半点伤的双掌多了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夏逸虽退,余跃海的危机却还没有解除,因为小幽还在——夏逸只纠缠了余跃海数合,却已给小幽创造了足够的机会!
小幽仍在余跃海身后三丈之外,但她手中的血泪丝像是一根索命绳,在夏逸退去的瞬间这根红丝已结成一个圈,迅速缠上了余跃海的脖颈,只要这根“索命绳”的主人轻轻一拉红丝的末端,余跃海即刻就要身首异处。
可余跃海也不是泛泛之辈,在血泪丝即将收紧的刹那,他已牢牢将其抓住——小幽已失去了杀死余跃海的机会,但她又何尝不是给夏逸创造了机会?
当两个人围攻一个人时,并不是如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简单的事情,这两个人如果有足够的默契,那么一加一得出的结果可以不止是二,也可以是三;可是这两个人若是没有半点默契,那么一加一之后可能会连一也得不到。
夏逸与傅潇同门多年,他们二人联手时,那便是“日月辉映”,那便是第二个闲云居士。
夏逸也曾与月遥在听涛峰上联手对战江应横,他发现自己与月遥有一种天生的默契。
今夜亦是如此,夏逸忽然发觉小幽是一个很好的搭档,他虽然不知如何配合小幽,小幽却很善于为他制造战机。
他又再度杀回!
见到夏逸,余跃海顿感头痛无比。
可是他正屏气而定,一只左手也还在与血泪丝角力,面对夏逸这挥来一刀,他既避不了,也无法全力抵挡,他只好挥起右掌,以可用的余力去接这一刀。
夏逸已充分明白余跃海的掌力,即便小幽为他创造了这样好的机会,他却不打算与余跃海硬拼。
他身形忽地一低,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贴地低飞的燕子一般从余跃海的右掌下滑过,再次出现在余跃海身后。
余跃海又惊又怒!
——又是这古怪的身法!
——这人到底是人还是鸟?
余跃海背上再次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