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远处浩浩荡荡地赶来一拨人。
安若芙看清为首的人的长相时,脸上的血色“唰”得一下褪了个干净。
正要当缩头乌龟往后退,不料露萍眼疾手快,一个跨步站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您这是要去哪儿?”
安若芙气急败坏。
刚要说她堂堂安国嫡公主、五皇子侧妃,去哪儿难不成还要向她一个下人汇报时,钱庄掌柜雇的打手如泰山一般地站在了她身后。
瞪着凶恶的眉眼“嗯?”了一声,安若芙就被威压地满头大汗,咽着口水,捂着肚子一动都不敢动了。
“小的萧氏钱庄掌柜的,拜见五皇子。”
掌柜的给祁皊元行了个屈膝跪首的大礼,而后起身,意味不明地看了安若芙一眼,拱手向祁皊元道:“小的是来向五皇子讨债的。”
安若芙的脸色更白了。
为了阻止掌柜暴露她,多次向他挤眉弄眼示意——不是说好的借两年吗?怎么才几天就过来讨债了?这不是要害死她吗!
不料掌柜的直接忽视了她,叫她那张脸垮了又垮。
“讨什么债?!”祁皊元以为自己听错了,双手背在身后,拧着眉头,语气相当不悦且不屑。
掌柜的连忙从胸前掏出了两张拮据。
他将其举得高高地给祁皊元看也给在场的百姓看,提高声调道:“前些日子侧妃来了小的钱庄,跟小的借了黄金三万两!这是证据!”
“三万两?!”
祁皊元的心脏已经禁不起吓了,瞪着眼珠子连忙将身体往前倾,看着拮据落款竟盖着自己的私章时,一阵晴天霹雳。
“这是怎么回事?!”他转身瞪向安若芙。
知道自己露馅了的安若芙只能硬着头皮来到祁皊元身边,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是……这是我跟钱庄的借的。”
“什么?!”
祁皊元听完以后怒不可遏,五指直接就掐上了安若芙的脖子,力道重地瞬间就将她掐出了上坟脸:“好端端地为什么跟钱庄借钱,借的还是三万两,用的还是我的名义,你是疯了吗?!”
安若芙被他掐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发了疯地伸手去打他,边打边说:“你以为前前后后那好几万石的粮草是怎么买来的?我也是无奈之举啊!”
“府里穷得铃铛响,你那正妃和其他几个妾室也穷得叮当响,如果不是我去钱庄借钱,你有什么钱买粮草,有什么资本收买民心?!”
“你竟还有理了!”祁皊元被她气得五官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你放手!放手!”安若芙喘不上气,难受地厉害,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那一瞬她竟觉得祁皊元是真的想掐死自己。
安慕宁将祁皊元的行为看在眼里。
她在上一世的时候就看穿这个男人了,表面上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内里腐烂不堪。
一来没有学识、没有远见、胸无点墨。
二来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外强中干。
想要你的时候,你是他宝他的贝,挂在嘴边的那句口头禅不外乎——“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本皇子也给你摘下来。”
可出事的时候,摘星大王就成了缩头乌龟,还顺带把你一巴掌推出去,让你顶罪,还让你爱死哪里去就死哪里去反正别死他面前。
可怜安若芙是不可能的,不过一丘之貉。
但这个时候的安慕宁又不能不做什么。
她压下眉眼里的笑意,戏精似得故作惶恐道:“五皇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不能因为芙儿暴露了你施粥赈灾的目的,你就要打她啊!”
“她是以你的名义向钱庄借了钱,可这还不是为了帮你收买民心吗?”
“就算她刚才一时着急说出了你们的心里话,说出了难民在你们心中卑贱的地位,你也不能因为恼羞成怒就要这样打她啊。”
“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虎毒还尚且不食子——”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祁皊元恶狠狠地吼断了她的话。
安慕宁实在是其心可诛,他神色慌乱地扫了一眼在场的难民,果然他们眼神里看他如看菩萨般的虔诚变成了怀疑、猜忌甚至是愤怒。
胆子大且有志气的百姓扯着喉咙喊:“既然五皇子和侧妃这么不愿给我们这些贱民施粥,那这粥我们不喝也罢!”
“五皇子还是听侧妃的话,把粮仓里的粮草卖了回点本吧!”
“我们这些贱民就算饿死街头也总比到时候给我们按上一个害侧妃一尸两命的罪名好!”
“本皇子——”难民的一番话让祁皊元慌了。
他好不容易用金子砸出来的民心怎么能这样就被毁了?
他刚才是在气头上,才一时间着了安慕宁的道。
毕竟他又是在粮价上栽跟头,又是在自己妃子身上栽跟头,那可是连本带利的三万两黄金啊,他怎么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火气?!
清醒过来后,他就忙不迭地松开了掐着安若芙脖子的手。
安若芙终于能够喘上气,连忙扶着施粥的长桌重重咳嗽,那口吊着的气呛上来以后,她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
祁皊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