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山确实费了大劲才搞来这么一台机床,但是,他并不想给潘长青和谢赟太大的压力,这俩人老的老小的小,压力给到他们身上,他还真有点于心不忍。
所以,他说道:“也没费太大劲,我和机床厂的老严是老战友,我跟他说了说情况,他就把这台机床借给我用了,确切的说是借给你们用了,我就是个搬运工,帮忙给运过来。
他说了,你们研究出来了,肯定是需要机床厂来接产的,到时候找他们就行。他们机床厂就当是你们这项研究的外协单位了。你们不用太着急。
而且,我跟你们讲,这台机床是他们生产的同型号第一批,暂时闲置的。
这事也和你们有关系,他们刚设计出这个型号的时候,你们关于材料研究的成果还没有投入实践,所以他们用的是老材料,后来你们团队不是搞出了特种金属吗,现在已经应用在他们最新生产的机床上了。现在给汽车厂装备的都是新材料生产的机床了。这台就专门给你们做研究用。”
他说的轻描淡写,对他跟老严签了“对赌协议”的事只字不提。
老严说了,要是研究出了成果,这台机器就是机床厂友情提供的。
要是一直不出成果,这笔账就要找他李东山负责了。
他们俩是老战友,没签书面协议,只是口头说说,但是,他们都是讲诚信的人,一口唾沫一个钉,现在,他可是身负巨债了!
潘长青和谢赟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现在的人还是淳朴,出了什么问题会积极想办法解决,不会互相责怪或者推脱责任,都是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大家都愿意主动担责。
李东山作为大厂厂长,手下有几千名职工要管,更是习惯了把责任扛在自己肩上。
谢赟跟他说:“都放宽心,潘老师的能力您应该清楚,断不会让您的努力白费的。”
潘长青:“……”
☆
李东山走了以后,谢赟和潘长青就全身心投入到了研究工作中。
他们连同其他几位专家,就是以李东山提供的伏尔加汽车发动机为基础,对汽车发动机进行拆解、还原、改进的。
当然了,实际过程非常复杂。
发动机工作的核心是燃烧系统,其性能开发涉及到了热物理、流体力学、传热学、燃烧学等。
巧合的是,这些都是潘长青擅长的领域,除了在物理学、力学领域非常有建树之外,潘长青还是个十分出色的数学家,非常善于计算。
做发动机研究,在没有实验室、没有计算机的情况下,他们团队用纸和笔,不断的构建模型、计算、试验,不但吃透了现有发动机的设计原理,做出了精细的制造图纸,还尽最大努力改进了发动机的燃烧系统。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休息时间都被压缩了。
谢赟平时都吃住在公社,没法按时下班了,偶尔才回一趟家。
潘老头纵然天赋卓绝,头发也快掉光了。脑袋现在和卤蛋差不多。
主要是计算太费脑子了。
他跟谢赟感慨:“幸亏我现在年纪大了,不讲究了,秃就秃吧,我还省事了。要是年轻的时候我就变成这样,我都不敢想象自己得疯成什么样。”
谢赟当头给他一闷棍:“那等以后见了面,钱老师会嫌弃您吗?”
钱老师名叫钱正言,是潘长青的老伴。
潘长青摸了摸自己的脑壳,笑道:“不会,我怎么样她都喜欢。”
郑淑华的耿直名不虚传,她说:“她看习惯了而已。你年轻的时候头发就不多。我感觉你现在和年轻的时候也没什么差别。”
潘老头差点呕血。
腿还有点瘸的赵英杰更是哈哈大笑,“我发现我是个真小人嘿,我看见你秃了,心情竟然好了很多。果然,看见别人倒霉我就高兴了。”
潘长青:“……”
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手指了人家半天,啥也没说,最后一甩手,“哼”了一声。
这俩人一个坐了好几年牢,一个腿瘸了,谁都过得比他惨,算了,让他们说两句就说两句吧,他也不少块肉。他要是拿人家坐牢、瘸腿来说事,那就太过分了。
恶语伤人六月寒。
他向来不愿意逞口舌之快,以免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
郑淑华和赵英杰看他不高兴了,就开始哄他,郑淑华说:“你这不叫事,没有头发洗头还方便呢。我跟你说,我坐牢的时候,想剃秃头都剃不了。他们不同意。我那个门上还有个小洞,有人通过那个小洞观察我,他们怀疑我是敌特。说我从国外回来,行迹可疑。”
潘长青问她:“为什么觉得你可疑啊?”
“他们说,别人想出国都出不去,你却想尽办法非要回来,这不合理,他们怀疑我是米国的特务。”
潘长青:“……我是不是该庆幸我早早就被人整下来了,不然我可能也得来这么一出,毕竟我也是米国回来的。”
郑淑华说:“最离谱的是王彬,你还记得她吗?”
“记得呀,不是搞化学研究的吗?”
“对,她也被抓了。但其实要抓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