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钱大光写完信后,谢赟给钱高韵也写了一封,把她利用“信息差”使唤钱大光干活的事情跟她说了说。
她的做法虽然无伤大雅,但还是得让钱高韵知道。在大家都知情的情况下这么干,那是朋友之间的小玩笑。
钱高韵看到信后乐不可支。
她一来到部队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训练和演出上,百忙之中抽空给庆丽她们写信说了说最新情况,还寄了照片。
在钱高韵看来,柳树屯不但是她的第二故乡,庆丽、庆红、斌斌、颜主任、岳铮……都是她的知交好友。
曲高和寡,知音难觅。
她之前傻愣愣的活了二十年,终于在柳树屯理清了自己的内心,找到了人生的方向,还结交了一群有共同理想、共同奋斗目标、共同精神追求的小伙伴,柳树屯,是她人生的重大转折点。
所以,她到了部队安顿好,就想起来给柳树屯写信了。
至于钱大光同志和邵湘同志,嗯…他们和她之间应该是有心灵感应的,不用写信。
钱高韵是十级坑爹专业选手,收到谢赟的信,她特意又跑去拍了新的照片,再加上之前照的,一块寄给了谢赟,让她放心用。
她还盛赞谢赟的办法好,简直就是面面俱到、十全十美。她只需要写一封信,就能让所有人都了解到她的情况,还能帮到谢赟,简直太棒了。
只有钱大光一人受难的成就达成了。
收到回信的谢赟对钱大光同志有点同情,但是不多。
☆
京城,钢铁研究院。
接到部里送来的资料,专家们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们现在忙得要死,很多有才能的人都去种地开荒喂猪积肥了,留下来做研究的就这么几个人,问题一堆一堆的,根本就毫无头绪。
基础薄弱,又缺少学习资料,没有对外交流,闭门造车吗?没有地基就想建高楼,怎么搞?
这种时候,部里竟然还给他们找麻烦,把贫下中农的研究拿给他们来验证,这不是胡闹吗?
不是他们看不起贫下中农,实在是他们整体的受教育水平和文化水平决定了,他们的研究成果就不可能靠谱!
他们并不推崇出身论,有的特别优秀的科学家是农村苦出身的,但是,他们都是受过正规教育、甚至出国留学,才成长为科学家的,这里有个清晰的成长过程,不可能你没受过教育、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和学术研究训练,前一天还在种地、后一天就成为科学家了!
可是,现在的人能受什么正规教育?怎么长成科学家?怎么出研究成果?
埋怨归埋怨,活还是得干。不然没法跟上面交代。
几个硕果仅存的专家拿起了那份研究资料,然后越看越心惊!
不是,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还真让贫下中农研究出来了?
认知快要被颠覆了,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他们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还比不上人家干了两年?
幸好,有位专家迷途知返,说道:“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哪有问题?我们验算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大半了,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大家面面相觑。
那位小声开口:“这绝不是贫下中农做出来的。只是戴了个贫下中农的帽子!”
大家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肯定有大能在桃园公社窝着呢!他不知道怎么样说服了当地老百姓,让他们把自己做的研究交到部里来,为了保险起见,还冠上了贫下中农的名头。
“这招高明,但也有风险。万一部里召见这位叫谢赟的贫下中农,她来了以后却一问三不知,什么都说不清楚,那不就露馅了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有人说道:“不能让部里召见她。我们去见她!到了那儿,我们直接和那位大能交流。”
“说得对!”
几位专家商量了一下,就跟冶金部打了报告,申请去曲水县出差,和这位贫下中农深入交流。
赵鹏飞问他们:“不能把人请到京城来吗?如果她的研究是真的,可以调到京城来工作,这样你们就能一起做研究了。”
专家代表陈左贤说道:“她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多研究成果,那就说明当地才是最适合她做研究的环境,而且,人家是光荣的贫下中农,说不定不愿意进京呢?
我们想着,人才难得,尤其是出身贫下中农的人才,更加难得。我们应该重视她,尊重她,先去拜访她,交流一下研究心得,然后再看她的意思,是愿意进京呢,还是愿意留在当地做研究。”
赵鹏飞:“……”
他是个粗人,不是个蠢人。
谁不愿意进京工作?
这帮家伙什么时候那么懂得为别人考虑了?他们向来都是谈到研究六亲不认,看见人才就想扒拉到身边!还“看看她的意思”,啧啧。
“老陈呐,人家要是不愿意来呢?”
“那我们就经常给她写信交流,有空就去她那边看看。我们都是一国的,哪怕分隔两地,也不能成为我们为了国家做研究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