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谢赟背着筐,按照老头的指引,来到了公社卫生所附近的一个胡同里,按照2235的规律敲响了一户小院的门。
来的路上,她已经悄悄往筐里放了一小袋花生,大概有个五六斤的样子。
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白净纤瘦,温婉和善,气质比老头好。
她把谢赟让进门,笑道:“老头子中午回来了一趟,说下午会有个小姑娘来串门,让我好好招待着。你先坐,我给你倒碗水喝。”
“不用了大娘,别忙活,我还得回去呢,家离这儿远。”
“行,那我也不跟你客套了。”
她动作利落的转身回房拿出了钱和称。
谢赟把小麦和花生都拿了出来,说道:“您看着给。我以后打算经常进山采药,卖给收购站。咱们不是一锤子买卖。”
老太太一听,顿时就笑了。
她坚持拿称称了一下,小麦有11斤多点,花生不到六斤,“小麦按一毛五一斤,算11斤,长果我给你按六毛一斤,算六斤,一共五块二毛五,给你五块三。”
谢赟脑子快速转了转,确实合理。现在花生油才8毛多一斤,就是没有油票没法买,但价格是真不贵,生花生按六毛一斤算,可以了。
她笑道:“谢谢大娘照顾。您给我五块就行。”
“那不行。你肯卖这稀罕东西给我们,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
谢赟没再推辞。接过钱放进口袋,实际上放进了空间。
老太太又说道:“你以后要是还能弄到这些,都给我送来,我全要。还有鸡蛋、芝麻、野果子之类的,要是有肉就更好了。”
她靠近谢赟,小声说道:“你要是能把肉炖好了再给我端来那就更好了。”
谢赟忍不住脱口而出:“您还挺会想!”
老太太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万事要小心,我们这院里就不该有炖肉味飘出来。偶尔弄点肉都是剁碎了包饺子,不敢有别的吃法。我这两年吃炖肉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要是炖只鸡给我送过来,我给你5块钱。值吧?现在一只鸡也就卖两三块钱。”
她有钱。之所以日子紧巴,是因为有钱没地方花,也不敢花。她现在就是守着金币要饭!
他们家人倒是都有口粮,饿不死,但也吃不好。关键是家里还收留了三个“黑户”,这仨人是没有口粮的。
这两年可真是难死她了!
谢赟想了想,同意了。
“下次来的时候我想办法给您弄点肉过来,至于能弄到什么,那我可不敢保证。”
老太太喜笑颜开,“行行行,是肉就行。我给你比外面贵一点算价格。要是做好了送来,就按两倍给你算价格,比国营饭店还稍微贵一点。”
“好。”
谢赟走了以后,老太太立刻把门关好,插销插好,脸上带着笑容,拎起花生去了后院。
后院里还有一个老头老太太,就在那儿坐着出神。
老太太小声说道:“哥,嫂子,今天买着好东西了,有这么多花生呢,你们剥点吃。我煮一些捣碎了掺和在粥里给孩子。”
老头老太太闻言回过神来,问她:“人可靠吗?”
“可靠。文瑞让她来的。”
老头叹了口气,说道:“麻烦你们了。”
“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是亲兄妹。你应该想,这种乱七八糟的时候,咱们兄妹还能安安稳稳的在一起,那就不错了。对吧,嫂子,你和我哥都不要多想。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另一个老太太笑了笑,说道:“你说得对,比起那些下放到农场的,关进监狱的,我们能逃到你这儿来,已经算是很幸运了,就是给你和文瑞添麻烦。”
“没事,文瑞不怕麻烦。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以后会一天比一天好。你们吃着,我去隔壁看看孩子。”
“哎,你去吧。”
老太太起身离开。
自从运动开始以来,他们和儿子就分开住了,表面上断了关系,实际上没有。她这边的小院住着她和老伴,还有从京城前来投奔的哥哥嫂子一家。因为是“逃难”,户口没迁,粮油关系也没转。
也不能说是投奔。
是她老伴李文瑞听说了京城的情况,特意跑过去把他们弄来的,不然这俩人都不会来麻烦他们。
隔壁住着她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还有哥哥嫂子带来的他们的小孙子,那孩子和她的小孙女差不多大,刚两岁多点,现在就当龙凤胎养着。
哥哥的儿子儿媳都在京城,从年轻有为的青年医生变成了医院的清洁工。倒是没有下放。
唉,这世道!
———☆———
谢赟回到家,又交给张瑞凤两毛钱,“之前他们给了一块四毛六,粮食有11斤多点,他们按1毛5一斤算的,又给我补了两毛钱。”
她并不是想要藏私房钱,一切为了合理化。要是再掏出五块多给她,她妈该害怕了。肯定会想她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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