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当年还是李相夷的自己,给了他一柄木剑,和一句承诺。
李相夷没有等他的回答,只是与李莲花擦肩而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小子拿你当朋友,最好的朋友。”
“李莲花,有些事你瞒不住的。他什么时候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从祠堂里发现的账本里找到了十年前,玉楼春还没开设漫山红时邀请上女宅的两个人。
黄泉府主,四象青尊。
“可这个四象青尊,已经死在一百八十八牢里了。现在要找的话,也只能从这个黄泉府主身上找。”
颠簸不断的莲花楼内,李莲花抿了一口茶,慢慢说道。
黄泉府主数十年未曾出过消息,要查人,还需要专业人士出手。
因此在漫山红出发之前,李莲花就已经给苏小慵去了信,拜托她帮忙查一下黄泉府主上一次出现的地方。
苏小慵很快给他回了信,叫李莲花去城镇里等她。于是莲花楼再度上路,朝着最近的城镇驶去。
楼内三人慢悠悠唠着嗑,外面正赶马车的方多病却满心思虑。李莲花骗他不是一回两回了,施文绝和笛飞声的话又不断回响在他耳边,扰得人不得安宁。
趁着停车休整之际,方多病拿着一只酒壶找上了李莲花。
“来,庆祝一下,破了女宅这么大的案子。”
李莲花瞥了酒壶一眼,“拿我的酒来请我,这你可真会说。”
方多病不由分说地把酒壶塞到他手里,道:“那我就是想找你喝酒,聊天不行啊?”
李莲花接了酒壶,随口问他,“那聊什么呢?”
“就聊你,为什么会扬州慢。”
方多病的语气忽然沉重起来,质问李莲花。
李莲花的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装作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扬州慢,整天神神叨叨的。”
他拧开酒壶,慢悠悠喝了一口,又在旁边的树干上坐下。方多病不甘心地追问上去,道:“你别装糊涂了,就是你教我的那套内功心法!”
他下了最后通牒,站在李莲花跟前严肃道:“我告诉你,我方多病既往不咎的机会可不多,你想好了再回答!若是真有什么事瞒着我,最好今天都说出来!”
李莲花低头看着手里的酒壶,语气仍然没变,“上次在那个山洞里怎么说来着……”
“你别再胡扯了行不行!”
方多病怒道:“哪来这么多巧合,你当编话本呢!”
“……”
见李莲花低头不语,方多病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来。他继续道:“你会扬州慢,又和白衣大侠同时出现在元宝山庄。”
“你……你该不会是……李相夷吧。”
最后一句,方多病的气势弱了下来。他无端生出几分期待来看着李莲花,探究,又害怕。
风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李莲花下意识想矢口否认,可脑中忽然闪过李相夷的声音。
“……那小子真心拿你当朋友……”
“……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
李莲花放下酒壶,用胳膊撑着膝盖慢慢站起,和方多病平视。他
面上无波无澜,甚至带了几分诡异的释怀。
方多病看他这幅样子一愣,刚想开口,却听见李莲花问他,“若我真是李相夷,你当如何?”
这回轮到方多病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了。
李莲花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打起精神,只是语气稍微凝重些,重复了一遍,“若我真是李相夷,你当如何?”
你当如何?
我当如何?
方多病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迫切于知道李莲花的究竟是不是李相夷,但从没想过得知真相后,自己当如何。
“……”
短暂的沉默后,方多病开口,打断了僵局。
他将施文绝所说的天外陨铁一事告诉了李莲花,对方沉默片刻,说出了一段曾经的往事。
那时的李相夷年轻气盛,仗着自己天资卓越,又刚刚下山,便放下豪言,要用手中少师扫尽天下一切不平之事。他与单孤刀一同前往了长马刀贺家。
可待两人赶到时,贺家被灭满门,全家上下只剩一个孩子独活。
单孤刀听闻贺家有一块天外陨铁,但并没有在李相夷面前索要。那贺家老人临终前拜托他们将孩子送往洛阳。等到了洛阳,单孤刀找理由将李相夷支开,独自送孩子进城去,待他出来,两人才一同离开。
可直到李相夷到来,李莲花才知道,当年那个孩子并没有被安全送往他外祖家,而是在半路,就被单孤刀杀害,夺走了那块天外陨铁。
陨铁被单孤刀送往了铁甲门,铸造成了一块软甲,和一柄软剑。
软甲,如今在单孤刀的那具假尸身上。软剑,则被送给了李相夷,成了他十八岁生辰的贺礼。被李相夷赐名为……
“刎颈。”
李相夷倚靠在门旁,看着李莲花剖析一切,和方多病诉说着陈年往事。
方多病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李莲花抖袖出剑,那剑身幽蓝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