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伤疤。
但玉佩可以给人,血脉却不能。
李相夷今日没打算就这么让封磬认自己,他要做的只是埋下一颗种子,怀疑的种子。
单孤刀终究是假货,这颗种子早晚有一天会长大,最后绞杀他。
想到这里,李相夷忍不住嗤笑一声。
单孤刀引以为傲的一切,势力,血脉,最后竟然都是他那个恨之入骨的师弟的。
封磬沉默片刻,最后道:“控痋之法在我教总坛,阁下可以稍等几天。”
他最后还是更信业火母痋。
李相夷收好母痋,应下了他的要求。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封磬抬头看他,双眼紧紧看着李相夷面具之下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谁?”
“……”
李相夷淡淡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你凭借单孤刀的玉佩认他为主,却没想过,玉佩可以赠人吗?封门主。”
是选择继续信任一个只有家传玉佩的主子,还是选择手持母痋,知晓所有过去秘辛的人?
话落,他脚下一点,飞身离去。
李相夷回到莲花楼时,方多病与李莲花还没回来。他长叹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茶喝。
茶水凉透了,苦涩无比。李相夷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门外竹林簌簌,离城镇又远,安静的可怕。
李相夷慢慢走出门外,抬手,接住了一片被风刮掉的竹叶。竹叶还是嫩绿,只是经受不住顶端吹起的风,便从竹竿上脱离,飘然落地。
落地的后果,无非是碾落成泥,永远归于尘土中。
李相夷心神一动,拔剑起舞。
这把剑出师无名,没有削铁如泥,没有华贵纹样。只有执剑者凌厉的身姿,行云流水的剑招,在竹林间起舞。
剑浪翻涌,刮起一阵旋风,吹落不知多少竹叶。李相夷手腕一转,竹叶随着方向的转变,全吹在竹竿上,强劲的内力刚柔并济,柔软的竹叶也如同刀刃一般,将竹竿刺出伤痕,最后轰然倒地。
李相夷的动作逐渐通透起来。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云隐山上,回到了那片水潭上。彼时师傅还在,与他过招。少师一剑挑起水花,穿破了师傅的酒壶。
自此,李相夷出师,入了尘世。
那时候,他说要赔师傅一个酒壶来着。
可酒壶已碎,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师傅也走了。
水雾化成实质,滴落眼眶,砸在手上。李相夷停下动作,抬手抹了一把脸,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四周落满了竹叶,纷乱间,李相夷看到了倚靠在竹子上,正看他的李莲花。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莲花嗯哼一声,“没多久。”
“刚才那几剑,你武功又有精进。就是不知道老笛看到了,会不会拉着你比试。”
李相夷愣愣站在原地看他,又低下了头,像个认错的孩子,“我不想和他打。”
李莲花走近他,“那就不打。”
李相夷握紧了手里的剑,“我想师傅了。”
李莲花的脚步一顿,但还是继续往前走,“我们回云隐山,回去看师母。”
“李莲花。”
李相夷抬头,眼泪止不住地掉,“师傅的酒壶,我们还没赔。”
“赔,再买几坛酒,一起回去赔。”
李相夷闭了闭眼,声音嘶哑,“那……那…你说,师母还能认得出我们吗?”
李相夷其实一直在害怕。
他害怕将来发生的一切,害怕李莲花的未来会真的如幻境中所示那样,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也害怕自己的将来,会变成这样。
但他又在想,李莲花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
李莲花喜欢钓鱼,喜欢晒太阳,种菜。他应该卸下所有枷锁之后,找一个清闲的地方,做自己喜欢做的一切。
而不是最后被逼着,重新再活成那个已经死在东海的李相夷。
他们,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可李莲花实在太熟悉他了,又哪能不知道李相夷心里在害怕什么。
于是李莲花伸手拉着他,一步一步朝莲花楼走过去,轻声哄他:“相夷,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你的未来不应该和李莲花一样。”
“你会自己去赔师傅的酒壶,去和笛飞声对决,去看尽天下事。”
“你可以是,但不应该是李莲花。”
李相夷被他拉着,重新坐回椅子上。
狐狸精在他脚边呜咽两声,两只前爪往他身上扑。李相夷去揉它的狗头,忽然道:“李莲花。”
“嗯?”
李相夷抬头去看他,眼底满是怅然过后的决绝。
他将今日怎么遇到封磬,挑拨离间的事说了出来。李莲花诧异,但还是问道:“若是那封磬不信你怎么办?”
李相夷伸手接过他烧好的热水,道:“封磬能认单孤刀,凭借的只不过是那块南胤图腾的玉佩。而我身上,有比玉佩更能证明自己的东西。”
“封磬效忠的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