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
黑白无常站在那里,听闻宋槿禾之言,二人不禁面面相觑,眼神交汇间满是为难之色。
白无常眉头紧皱,率先开口道,“宋先生,您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此人于您有着非凡的意义,您想救他,我们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他的名字已然在生死簿上被画上了大大的x,这是天命,即便您现在将他救下,也不过是延缓寥寥数年的时光,又何苦来哉?”
他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丝苦口婆心的劝说意味。
黑无常在一旁频频点头,接着说道,“以宋先生您那深不可测的实力,若真想救一个人,大可直接与判官乃至阎王大人商量,又为何总是要为难我们这些奉命行事的小卒呢?”
宋槿禾却依旧神色淡然,语气冰冷如霜,“废话不用多说,你们只需要告诉我,这个人的魂魄你们勾还是不勾就行了。”
话音未落,她缓缓将一杆竹笛放在了桌上。
竹笛乍一看平平无奇,可仔细去看,便会发现其上隐隐萦绕着一股紫色气息。
黑白无常见此情形,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仿若见到了世间最恐怖之物。
“这……这可是传闻中的蚀魂笛!”
白无常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惊恐。
黑无常亦是浑身颤抖,回想起往昔的事。
想当初,宋槿禾手持这根恐怖的蚀魂笛闯入阴曹地府,所到之处,鬼哭狼嚎。
那一场大战,直将地府搅得如同末日降临,混乱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
如今,蚀魂笛再次现世,那股强大的威压如排山倒海般向黑白无常压来。
二人只感觉双腿发软,灵魂都在颤抖。
“不不不,宋先生想要的东西我们自然不敢与您争抢,快把蚀魂笛收起来吧,这法器的震慑力太大,我们兄弟二人感觉都要魂飞魄散、站不住脚了。”
白无常苦苦哀求。
宋槿禾这才将笛子收起,随手一转,笛子竟如变戏法儿似的消失不见。
“如此,便多谢二位了。”
宋瑾禾不咸不淡地说着。
黑白无常脸上的表情如同便秘一样难看,随后讪笑着消失在房中。
事以达成,宋瑾禾起身取下陆枭额头上的东西。
符纸打开,里面黑红的毒虫粉如料想里的一样变成了白色。
她转身接了点水,将粉末撒进杯子里,融化后,一口一口地喂进陆枭的口中……
客厅里,气氛仿若凝结成了实质,沉重得令人窒息。
陆家主一身黑色唐装,威严地坐在正位上,面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紧紧握着拐杖,手背上青筋根根凸显,宛如盘踞的怒龙。
面前站着的几人,各个脸色如土,低垂着头,噤若寒蝉,不敢多发一言。
陆微的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她一直用求救的目光看着陆夫人,那眼神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而此时的陆夫人,脸色也异常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几经张口,却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不知从何说起,模样尽显狼狈。
良久,陆家主才率先发话,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动。
“从宋小姐入住陆家以来,你们便不停地生出各种幺蛾子来针对她,却不曾想如今竟是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老公,不是这样的,我们……”
陆夫人急忙想要解释,可在陆家主威严的目光下,她的话语显得那般苍白无力,瞬间就泄了气。
陆微咬了咬嘴唇,上前一步,鼓起勇气开口,“爸,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对,可您想想,大哥的日子就快到了,我们每个人心里都像被刀绞一样,又担心又难过,尤其是温然嫂子,她对大哥的感情您是知道的,我们真的不想在大哥最后的关头,还给他留下遗憾。”
她的眼中闪着泪花,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试图打动陆家主。
“伯父……”沈温然顺势接过话头,眼中满是悲伤,声音哽咽,“宋小姐来陆家都好几天了,阿枭的病并没有好转,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们真的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每一分每一秒对阿枭来说都太珍贵了。”
徐淮之也一脸正色地走出一步,神情坚定,目光灼灼地看向陆家主,“陆伯父,这是陆家的家务事,我本不该多管,但我和陆枭一同长大,情同手足,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您,他现在的情况极为糟糕,很有可能……撑不过今晚。”
他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这压抑的客厅中炸开。
陆家主听闻,心头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握着拐杖的手又紧了几分,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呼吸也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就在这凝重的几乎要凝固的氛围里,一个声音如平地惊雷般从楼上传来。
“爸。”
那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又有着不容忽视的底气,与之前那有气无力的状态截然不同。
众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诧异万分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陆家主更是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电流击中,缓缓转过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