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厨房确实没有多少食物,看来她是真不清楚今天会来人。
阿蒂尔笑眯眯答应,草草问过大家想吃什么,转身欲走,中也原想跟上,阿尔格尔本能按住兄弟,顶着中也诧异的目光,终于说了进“村”后的第二句话。
顺便一提,第一句是秉持小裁缝的本色,夸奖梦见身上的改良款女仆装漂亮。梦见今年将将满十五岁,不上学独居乡间没有同龄人说话迟早会憋出问题。村长九尾银次答应会照看梦见,便与老妻商量招呼她来家里做女仆。不指望小姑娘承担起偌大一个庄园打扫卫生、调理羹汤的重担,给的薪水也很低,只求她可以找点事情离开空无一人的家。
“我也想出去转转。”阿尔格尔感觉到一股阴冷视线凝聚到自己身上,他没有害怕,他已经想出了合适的借口,“我以后要做民俗学家哦,不能错过九尾村的祭典。”
阿蒂尔拍掉金毛少年肩头的雪花,掩埋掉那声叹息笑道:“好啊,一起。”
亲友负责留下来保护大家,梦见老实,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才不显突兀,那么由中也和美贯安抚情绪、引导话题、套取情报,他很放心。他不放心的是阿尔,依阿尔微妙的态度,兴许这不是异能者搞的鬼那么简单。
阿尔格尔百分百重视家人朋友的心情,然而此情此景,阿尔也仅仅扯起嘴角,敷衍大伙暗中的关切。
怎么会这样?
雪越下越大,他心事重重矗立门口等待阿蒂尔拿伞,连通魔力,凝视这场掩盖掉所有活物灵魂波动的蓝绿混合“大雪”。哥哥耳提面命魔法的污染有多可怕,他这回可算是能够亲眼见证了,尽管还无法知晓“雪”会带来怎样的恶果。
带有洛先生气息的青色污染姑且可以理解,这条世界线从古至今所有异能力都是祂神力的延伸。虽平时多有克制,到底没有养成收拾垃圾的习惯,久了堆积起来最后哪怕引发世界坍缩也不稀奇。若非哥哥把两个世界合并扩容,世界湮灭估计就是十年左右的事。
那么哥哥呢,哥哥又为什么会遗留体量如此庞大的蔚蓝污染物?每次奏乐都布置了净化法阵啊,难道是之前龙头抗争的白雾事件……不,不会,哥哥安排周全,兰波做事细心,那波魔法生出的污染尽数销毁,唯有这点绝对没错。
阿尔格尔百思不得其解,将脸埋进亚历山大先生猛吸一口汲取力量。他头顶滑下一把黑色大伞,永远会将伞偏向他的家长揽住挫败少年:“又在担心作业?好啦,我说过会帮你写吧?出发吧?”
“……嗯。”先走访摸清楚状况一定不会出错。
九尾村曾经也是个相当显赫的大村子,如今年轻人纷纷离开,老人逐渐离世,出现了严重的空心化问题,近乎沦落到消失的下场,说great九尾掀起的妖怪热潮拯救了这座古老村庄也不为过。可惜再圆满的结局,也永远有阴谋论者能找到猎奇的角度编排一出大戏。
梦见的家位处村庄深处,寂静少人,远方的喧嚣仿佛与这里无关。阿蒂尔记忆极好,原路搂着自家崽绕过一排排青灰矮墙。浓香、叫卖、讨价还价混杂着冷空气呼啸而至,大雪没有妨碍人们的兴致,不过摊位与摊位还是有区别的,打着九尾狐、摔跤手这类招牌的店铺远比售卖寻常杂货的商店受欢迎。
肯定啊,都不说东京那种国际上都排得上号的大城市,隔壁天马市的商店街货品齐全程度,足足能甩掉这种面向普通村民的迷你店铺五条街。九尾村今非昔比,影响货币流向的不再是寥寥几十个村民,而是风起云涌的外来妖怪爱好者。
阿尔格尔不能说太离谱的谎,拿出小本子认真描绘灵视下积雪程度相当严重的商店。他这举动不打眼,好几个气质打扮都奇奇怪怪的游客背着画板相机在街上流窜,居民们短短十几天就已然习惯。
不过阿蒂尔这种会凑上来问东问西的好奇老外,在偏僻山村尚且属于稀有物种。嘴甜,模样好看,日语毫无口音,还有耐心倾听七大姑八大姨侃那些早没人乐意听的陈芝麻烂谷子,情绪价值拉满,居然格外的受欢迎。
阿蒂尔没有既定目标,阿尔去哪儿他去哪儿。这次驻足豆腐店,青年几分钟就差点当场与九尾村结识的第四个老姐妹结拜。他实在推辞不过,收下老婆婆一袋免费的新鲜豆腐,立马抓一大把刚买的橘子定要请她尝尝滋味,妥妥的中老年妇女之友。老人家喜欢得直呼好孩子,连带着傻乎乎站旁边画画的阿尔都可以沾光收获她慈爱的目光。
阿尔:……我还是画我的画叭。
小金毛只是这俩交际花py中的一环,这波礼尚往来过后,再聊村子的事,老人也愿意多敞开几分心扉。她做了一辈子豆腐,不愿从众给自家清清白白的好豆腐打上劳什子妖怪的旗号,生意就肉眼可见远不如同村那家口感远不如她的妖怪豆腐店。老太太低声埋怨,游客多了村子发生纠纷偷盗的次数也多了,着实扰乱了村民们从前安定清净的生活,好些个老伙计都嘀咕这是天魔市意图吞并咱九尾村打来的糖衣炮弹,改天必得找村长聊聊。
只要不做出违和感强的行为,村民游客都会按照自己的个性行事,而那个性与衣着体态这些外在信息推理出来的行为逻辑基本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