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徐志道要亲自来守安泰门时,周益昌、李润、李英三人的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忧虑之色在他们脸上尽显无遗。
首先,在这军营之中,谁人不知徐志道乃是天子门生,此等特殊身份就如同高悬于众人头顶的断头刀。
一旦在守城过程中有任何差池,按照官场那错综复杂且严苛的追责体系,他们三人作为直接的关联将领,极有可能会被牵连,甚至要为徐志道的失误陪葬。
毕竟,天子的怒火可不是轻易能够承受的,那将会是一场足以让他们家族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灾难。
其次,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徐志道仅仅只有十六岁。
在三位久经沙场、历经无数战火洗礼的老将眼中,这个年纪无论多么优秀,都始终摆脱不了那份稚嫩与青涩。
他们在心底深处,不由自主地对徐志道产生了轻视之意。
因为他们深知,战争绝非儿戏,那是充满血腥、死亡与无尽残酷的修罗场。
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就如同在温室中成长的花朵,根本无法想象狂风暴雨的猛烈与恐怖。
他们担心,万一鞑靼人如汹涌的潮水般杀上城墙,那血腥的厮杀场面、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会让徐志道这个未经战阵的少年惊恐万分,丧失理智。
倘若他被吓得落荒而逃,那么对于正在拼死守城的军士们而言,无疑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军心一旦动摇,这座锦州城就如同失去了根基的大厦,离崩塌也就不远了。
周益昌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监军,这北门的防守至关重要,危险系数极高,要不……由他人代为守城吧。
您身份尊贵,且此处刀剑无眼,万一您有个闪失,末将实在是难辞其咎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眼神中却满是对这一安排的担忧。
徐志道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毫不犹豫地幡然拒绝道。
“不必多说。
我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要是不在这安泰门,士兵们就会觉得缺少了主心骨,没有能够压阵的关键人物,他们心中的底气便会不足。
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我虽年轻,但也绝非胆小怯懦之辈。”
说罢,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转头对李润说道。
“对了,李千户,你去吩咐神机营的将士,让他们每人手里仅留三发弹药,其余的……”
徐志道顿了顿,伸出手指轻轻勾勾手,示意李润靠近前来。
李润心想:难不成徐志道是想将所有神机营的弹药都拿走?
这样也是,起码徐志道的安全有一定的保证了。
待李润走近,徐志道压低声音,在其耳边轻声耳语道。
“将其余弹药拆开,把火药取出来,然后。。。”
李润听后,不禁满脸疑惑地问道。
“监军,这……这可行吗?
此等做法末将从未听闻,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弹药。
不如末将将所有弹药都带过来,您的安全也有保证。”
徐志道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目光如炬地盯着李润,斩钉截铁地说道。
“按我说的做,不必有过多疑虑。
我自有我的考量与安排,你只管执行便是。”
言罢,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李润即刻前去执行任务。
李润见监军心意已决,虽心中仍存困惑,却也不敢再多言,只得默默行礼。
三人对视一眼,虽心中仍有疑虑,却也不敢再多言语。
李润只得默默点头,转身去传达徐志道的指令。
徐志道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索着应对之策。
他深知自己年纪轻轻便担当此任,难免遭人质疑,但他亦有自己的决心与谋略。
他独自站在安泰门的城楼上,迎着凛冽的寒风,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城外远方。
此时,城墙上的士兵们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加固防御工事,搬运守城器械。
徐志道沿着城墙缓缓踱步,观察着士兵们的状态,不时地出言鼓励。
“兄弟们,莫要害怕,只要我们齐心协力,鞑靼人定无法攻破此城。
我虽年轻,但与诸位同在,定不会退缩半步。”
士兵们听闻监军之言,纷纷抬起头来,看着这位年轻却透着坚毅的监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
以往的监军哪个不是在敌人攻城时躲在城中,战斗结束了再假惺惺地来一句,本官与你们同在,然后再分走大部分功劳。
“众位英勇的将士,请放宽心怀。
本监军虽不具备楚霸王那般以一当万的神勇,却也绝非临阵脱逃之辈。
本监军会与你们同在,决不后退一步。”
底下的士卒头一次见过愿与自己这些大头兵同在的监军,齐声高呼。
“愿与监军共守北门!”
不多时,李润带着十个人带着几个箱子来到徐志道面前。
“监军,神机营将士已按您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