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之时,已是日薄西山,沈家与程王府里的并不算近,所以宴会已结束,宋锦颦便带着沈时凊上了马车。
程靖锡站在府门前,看着沈家的马车离开,嘴角的笑意拉都拉不下来。
而坐在马车里的沈时凊,可就没她那么开心了。
她现在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罢了,对于什么定亲的事情,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而且那程靖锡都十五岁了,可是整整大她五岁。
“凊儿?凊儿?”宋锦颦摇了摇沈时凊的胳膊,轻声叫到。
“娘亲,怎么了?”沈时凊坐起身,看着宋锦颦,反问到。
宋锦颦看着沈时凊,一时间有些恍惚,她还总觉得沈时凊还是个小姑娘呢,可如今也到了会被旁人惦记的年纪了。
不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如今她豆蔻年华,再过个四五年,便该及笄了。
本朝婚俗本就是先定亲,再成亲。
所以也不乏豆蔻年华便先定下亲,等到及笄了,再成亲的女子。
尤其是世家大族的女儿,越是高门显贵,便越是定亲定的早。
沈时凊如今也有十岁了,倒也该相看着了,毕竟早些留意,便能多了解些,也好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但是看她这一副懵懵懂懂只知道皮玩儿的样子,恐怕还不能理解成亲的意思吧。
“你觉得程世子怎么样?”宋锦颦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到。
今日上午之时,程王妃便隐晦的问过她的意思,不过却被她挡了回去,一则沈时凊现在还小,二则这婚姻大事,也不能全然是父母做主,她定然是要问过沈时凊的意思。
“啊?”沈时凊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宋锦颦的意思。
“娘~亲~”沈时凊一脸无奈的靠在宋锦颦的身上。
面上虽是不显,心中却十分崩溃。
她现在可还只有十岁啊!!!定亲什么的也太早了吧!禽兽啊禽兽!
“凊儿害羞了?”宋锦颦只当沈时凊这般是害羞了。
沈时凊小脸一垮,天地良心,她还真不是。
“没有~娘亲,我现在还小呢!”沈时凊坐直了身子,看着宋锦颦,一脸无奈的说道:“而且那程世子与我也并没有什么交际,女儿可不想与一个不了解的人定亲。”
宋锦颦点了点头,的确也是这么回事儿。
“那以后你便多来程王府与程世子一起玩儿?”宋锦颦笑眯眯的看着沈时凊,她这么做倒也不是为了让沈时凊与程靖锡培养什么感情,而是想借此机会,让沈时凊将裴璟偡忘了。
毕竟若是按照那禅悟大师的禅语来看,这裴璟偡与沈时凊,还真是一对冤家,她可不忍心自己的女儿跟着裴璟偡受磋磨。
而且以裴璟偡的身份,也断然是配不上自己的女儿的。
沈时凊却并不知道宋锦颦心中的想法,她只知道现在她的心里很崩溃。
原本只是来凑个热闹的,却不想最后这事儿竟然落到她头上。
不过很快沈时凊便不再为这事儿困扰了,因为他们快回到府里了。
此时沈桉应当已经走了,可是宋锦颦却不知道。
该怎么应付宋锦颦,这可是个大问题。
沈时凊左思右想,怎么想都觉着这事儿不是她能解决的,所以一到了府中,便打着困了的名头,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至于沈桉的事情嘛!
还是交给她的便宜爹爹去处理好了。
沈时凊折腾了一整天,的的确确有些困了。
可是等到她回到院子里,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突然想起来,当初在裴璟偡书房里拿走的那副画。
便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久,才将那画翻了出来。
她看着画上已经干了的墨迹,十分的心虚。
原本她不小心将那墨汁洒在上面,本来想的是将这画拿走,想办法把上面的墨汁弄干净再给他还回去,可是看这画的样子,恐怕是弄不干净了。
还是早早销毁了吧!
沈时凊如是想到。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
沈时凊静静的坐在窗前,默默地将那张画摊开在了桌前,却突然发现,那画中的人,似乎有些眼熟。
她描绘着画中人的脸旁,越看越觉得熟悉,可是却又想不出究竟是谁。
秋夜的冷风格外冷冽,只是难得月夜静好,沈时凊坐在窗边没一会儿,便被秋嬷嬷给劝了回去。
西北的风比京城要冷冽的多得多。
裴璟偡看着窗外飞过的谷鸟,刚准备入睡,便看到了一只熟悉的信鸽。
他伸出手,解下信鸽腿上绑着的信件。
“十月一十二日,沈姑娘赴程王府宴,食良好,睡安眠。”
裴璟偡看着信件上的文字,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
他的眼前,已经能够浮现出沈时凊的身影。
只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却突然僵在了脸上。
“午宴程王妃问聘,沈姑娘未拒。”
裴璟偡握住信纸的手微微颤动,眉头皱起,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他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想要提笔写下什么,但是却又突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