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神色有些异样,她看着沈时凊紧皱的眉头,心下有些担心。
不过幸好沈时凊现如今年纪尚小,说不定也只是因为突然少了个玩伴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在意裴璟偡的离开。
虽说裴璟偡那个孩子,也是她亲自带回来的,可是他到底是旁人家的孩子,自然比不上沈时凊重要,更比不上沈家的生死荣辱重要。
若是禅悟大师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她是断然不能再让裴璟偡回来了,自然也不会让沈时凊与他再有交际。
老夫人说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自然看待事情也是越发明晰。
所以并没有直接说什么,毕竟天机不可泄露,这样所谓因果报应的事情,也不该让小辈知道,所以她并没有直接同沈时凊说出禅悟大师的话,而是说道:“璟偡那孩子自然是有了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会离开,这满京城的孩子,还不够凊儿一起玩的吗?”
她又摸了摸沈时凊的头,说道:“他本为任城人,本就该在任城,不与咱们回来也是应该的,先前是看他父母双亡无人照料,这才带回来,如今他也大了,自然该回任城裴家的,凊儿说,是也不是?”
沈时凊有些疑惑,虽说从前祖母也并未多关注过裴璟偡,但却也是不讨厌的,怎的如今却说这话,她有些搞不清楚。脑海里却又想起了那日禅悟大师所说的话,她总觉着,这事情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联系。
祖母见沈时凊低着头不说话,便知道她肯定是还不能理解。
毕竟裴璟偡也在沈家待了大半年,突然这么一走,自然也是容易让人产生不习惯的感觉。
沈时凊又是个念旧的,自然是有些难以接受。
祖母想明白这一点,心中便打定了注意,断不能再让沈时凊这般,也绝不可能再让裴璟偡回来沈家了。
当初是她将裴璟偡带回沈家的,自然也该由她来解决这些事情,她决不许自己的宝贝孙女儿,因为旁人,受那些委屈与磋磨。
既然沈时凊是因为走了个玩伴而感到不适应,那她便再给她找个玩伴就好了。
一个不够,便找十个。
这京城里,最不缺的,便是玩伴了。
老夫人虽然上了年纪,心思却依旧活络,很快便想出了几个同沈时凊年纪相仿的孩子,准备过几日便招他们来玩儿。
“祖母?”沈时凊见老夫人不说话,便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祖母对裴璟偡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是既然现如今祖母不喜裴璟偡的话,那她便也不再在祖母面前提了。
毕竟她现在可还是生着裴璟偡的气呢,才不会那么容易的就原谅她。
老夫人回过神来,她顺手接过方嬷嬷方才端来的糖水,放到沈时凊的面前,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充满慈爱的说道:“你这个小皮猴,别再想那么多了,先喝些糖水吧,这可是方琴专门为你做的,她这些年也懒了,许久都不曾做这糖水了,就连我都不曾喝上呢。”
“那孙女儿这次可是赶上了~”沈时凊笑眯眯的接过那糖水,虽说如今她不像从前那般嗜甜,但是这方嬷嬷所熬得糖水,那可不是一般的甜食所能比及的。
在糖水面前,什么烦心事,都不值一提了。
而了另一边的沈桉,却没有沈时凊这般好的待遇了。
他才刚跟着沈慕培进了书房,便被沈慕培呵斥着跪着。
虽说他早就猜到没什么好事,可是沈慕培这般生气,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沈桉不敢反驳,只能默默跪下,心中怀疑是不是自己要去打仗的事情暴露了。
却也不敢开口问,只能默默等着沈慕培先开口。
沈慕培看着正垂着头,时不时还悄悄同眼的余光,看一眼自己。
“你知道为什么让你跪着吗?”
沈慕培在官场这么多年,面无表情的时候,声音都是不怒自威的。
他的声音十分威严,可是若是能够自信听得话,却能发觉,在威严之余,却也有着十分的担忧与心疼。
“儿子……不知道……”沈桉欲言又止,他的确也不知道沈慕培这次让他跪下又是为何。
不过他自从在祠堂里跪了一夜以后,那叫一个老实。
基本上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前日在前面街上打了个试图强抢民女的王公子,前前日揍了个买东西不给钱的李恶霸,以外,便再没干过什么事儿了。
沈桉在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他最近也太乖了吧!
“你不知道?”沈慕培语气越发生气,他的一双眼睛,有些疲惫。
他看着沈桉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也是万般复杂。
他这两个儿子,一个喜静,一个喜动。
一个诗词歌赋古今通文样样精通,另一个却是看书困,写字困,平日里除了兵书,旁的什么书都看不下去的人。
所以沈桉想要从武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只是本朝向来就没有那家公子会去从军的,所以他从未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原本他最坏的打算,这只是为沈桉在朝中某个闲散的官职,就这样闲适的过一生,倒也不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