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阿婆,来睇的爹娘呢?”
柳瑛瑛四下打量了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朱老太这才松开来弟,抱着那眼神呆滞的小孙子上前解释;
“我儿子出门做事去了,他媳妇在后山的地里干活,你找他们有事可以先跟我说。”
说着又扭头瞪了眼来弟,“死丫头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张凳子过来请你柳婶婶坐!”
如今桃源村的日子比以前要好过太多了,这全都仰赖于柳瑛瑛给他们提供了就业的机会。
村民们能够挣到钱,自然也不会亏待家里的孩子。
所以如今在村里,哪怕是那些女孩子们,身上穿的衣服也鲜少见到补丁了。
可来弟身上的衣服却又脏又破,还未开春,南方的正月是十分寒冷的。
但这孩子身上的衣服却是补丁叠着补丁,就这样穿在身上还短了一大截,手腕脚腕都裸露在寒风中,冻的发紫…
柳瑛瑛面色沉沉的移开目光,带着微微冷意看向朱啊婆和她怀里的小孙子。
那小男孩才一岁多,胖乎乎的,圆圆的肉脸红彤彤的,身上裹的严严实实。
“宁安县君,你到底是有什么事啊?怎么也不说话呢?”
朱啊婆被她具有威慑力的眼神看得越来越心中不安。
柳瑛瑛这才开口;“我在村里办了小吃制作作坊,还有一大片农场,除了和我不对付那两家人以外,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工作,如今别人家的日子都过的越来越好了,怎么你家还这样?”
这话问的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朱阿婆略微一怔,“那是…那不是因为我家就只有我儿媳妇一个人在你那作坊做事吗?”
“自然比不得林德胜那一家子…”
这话阴阳怪气又夹带着些不服气。
柳瑛瑛斜她一眼;“呵,您还跟林德盛家比上了?”
“他们家两口子都在给我做事没错,可村里举家给我做事的人不少,偏你家就只有你儿媳妇一人做事,你儿子呢?”
她那儿子好吃懒做又爱赌!
可朱阿婆自然不愿意别人说自己儿子的不好。
“我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自然是要出去干大事的!”
柳瑛瑛诧异的斜了她一眼,差点没冷笑出声。
“哦,这样啊,那您儿子每个月一定能挣不少吧?”
“您儿媳妇在我那作坊一个月能拿一百文钱,按理说您家这日子应该过得红红火火才是,可来弟身上怎么连身像样的冬衣都没有?”
柳瑛瑛说的是事实,大家都是有眼睛的人,能看得出来朱大丛家的日子是村里过的最差的,他的女儿也是穿的最破烂的那个。
朱阿婆张了张嘴,有种想要反驳却力不从心的感觉。
柳瑛瑛勾唇一笑,那笑意带着嘲讽;“您刚才不是问我来这儿做什么吗?实不相瞒,其实我今天就是为了来弟来的。”
“什么?”朱啊婆略微吃惊,接着立马在来弟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小娼妇,你干什么了?”
竟让宁安县君找到家里来!
“阿奶,我错了!”小姑娘条件反射的认错。
“朱阿婆,您这是做什么?”柳瑛瑛不满的皱起眉头。
朱阿婆当即赔笑;“瑛瑛呐,这丫头还小,不懂事,要哪里冒犯了你,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柳瑛瑛如今在桃源村风头正盛,大家都上赶着巴结她。
要是得罪了她,那这谋生的工作可就得丢掉。朱阿婆自然不想因为一个赔钱货得罪了柳瑛瑛。
“朱阿婆,我这话都还没说完,您就动手打人,我瞧着来弟这孩子是挺好的,可是大家都长了眼睛,能看得出来来弟在你们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么冷的天,你孙子倒是裹的严严实实,可她却还衣不蔽体,又成天被你们家人打骂,你们要是这么容不下这孩子,大可以把来弟送到愿意养她的人家去,何必这么糟践孩子?”
“宁安县君,虽然你是县君,可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你当我们家愿意养这么个小赔钱货吗?那不是她娘要死要活的不同意当初我把她溺死?如今好不容易养到了八九岁,再过几年就可以卖出去给人当童养媳了,要是现在送人,我岂不是白养了她这么多年?”
柳瑛瑛被她气得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她觉得这老太婆已经无药可救了!也就懒得再跟对方兜圈子,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语气不容置喙的告诉朱阿婆。
“那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儿,大家都知道我在村里办了私塾,让大家把适龄的孩子们都送去读书识字,可偏偏有那么几户人家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拘着家里的女娃不让上学。”
“今天我就是为来弟上学这事儿来的,我不是来跟您商量的,而是来通知阿婆您!”
“如果明天早上我在宋夫子的课堂上没有看到来弟,那从明儿开始,您儿媳妇也不用来我的作坊干活了!”
柳瑛瑛说完也懒得看朱阿婆脸色,直接拂袖而去!
朱阿婆一时愣在原地,是又惧又怒。
若是以前,柳瑛瑛哪敢这么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