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觞旭表情依旧严肃,不答反问;“离河乡君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说着目光又落在薛夜身上;“这位公子是你的什么人?”
柳瑛瑛拍了拍薛夜的肩膀,笑着解释;“这是我大侄子!”
薛夜侧目看她:...
原来如此!
沈觞旭脸上表情这才稍微好看些,“天色不早了,离河乡君可方便一起吃顿饭?”
夜色席卷了整座清冷的小镇,空旷的街道上就只有迎福客栈的门口还挂着两盏红灯笼。
看上去稍微有些人气...
小客栈的厨子手艺还不错。
沈觞旭、程卓、柳瑛瑛、薛夜四人一共要了八菜两汤和一壶烧开的泸州老窖。
沈觞旭将薛夜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没想到离河乡君竟还有这么一位英俊不凡的大侄子...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薛夜冷淡又兼备的扫了他一眼,看上去似乎…并不打算回话。
眼看着气氛就要变得尴尬起来,柳瑛瑛赶紧开口;“薛夜...姓薛的薛,夜色的夜...沈大人别见怪,我这侄子自小跟他娘生活在乡下,很少来城里的...”
“哦,是吗?”沈觞旭看着薛夜,眸底闪过一抹犀利之色。
这个少年无论是相貌还是那份气质都绝对不像是个乡下人。
若给他换上一身锦衣华服,无论怎么看都不逊于那些王公子弟...
但见柳瑛瑛似乎并不怎么愿意谈及薛夜的事,沈大人倒也懂得适可而止,端起酒杯敬向她。
“本官虽为男子,却一再承乡君之情,今日该是要好好敬你一杯的!”
柳瑛瑛笑;“哪里哪里,家国兴亡,匹夫有责,我作为芙蓉县的一份子,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为朝廷尽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沈觞旭虽一早就见识过了她不同寻常女人的一面,但当听到她这番言论时,还是忍不住又高看她一眼。
只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时程卓终于找到了开口说话的机会;“柳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来保田镇干嘛呢?”
柳瑛瑛故意卖了个关子;“你不也没告诉我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闻言,程卓看了沈觞旭一眼。
大人的行程,没有他的吩咐,底下人是不能随意往外透露的。
还是沈觞旭自己解释道;“其实本官是来视察保田镇灾情的。”
柳瑛瑛微微点头,曾经的保田镇可称得上宁州粮仓,可如今却因上流河水被截断,导致数千亩良田荒废。
这也是沈觞旭的责任!
“今日本官也看到了,可惜那千亩良田啊,若非...可以养活多少人!”沈觞旭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算了,还是不说这些了,本官先前听说乡君在城里做了点小生意,现在可是要把生意做到这保田镇来了?”
他猜的还真没错!
柳瑛瑛没打算瞒着他,只是此刻在心里犹豫,自己差那两千两白银该怎么筹到?
要不...她厚着脸皮问沈大人借点儿?
“实不相瞒,我打算在这边买一些田产,只是...只是还差点银子...”
沈觞旭微微一皱眉,也没问她怎么想到把田产买在这么远的地方,而是道;“那些田产都是其他地主不要的,你买下来做什么?”
“只要上游的水坝一天不拆,这些田地就都是废地!”
柳瑛瑛却漫不经心的道;“可我观察着天象,如果没预算错的话,至多一个月内,这一块儿必定会降下一场特大暴雨...”
“就是不知道上游水坝的工程质量能不能扛得住了...”
“你...”沈觞旭一时噎住,眼神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她,良久才道;“可就算真的会下暴雨撑破了大坝,也只会将下游的田地全部冲昏,这对你更加没好处,你为何还要...”
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似乎一无所知!
柳瑛瑛莞尔一笑,接着道;“既然今日咱们在此相遇,我见大人您也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有些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大人来芙蓉县就职也已经好几个月了,而洛河上游的工程却非这数月之功!”
“从前的那些县令大人没能解决的问题,如今到了您手上,您可有解决的法子?”
沈觞旭眼底神色微微有些暗沉,他没有!
柳瑛瑛;“官大一级压死人,宁州知州的官比您大这是事实,您想要劝他拆了这大坝何其艰难?”
“所以,乡君你的意思是...?”沈觞旭看向她。
柳瑛瑛轻哼一声;“若是真等到了这一场暴雨,其实正好来个釜底抽薪!届时上游决堤,河水倾泻而下,必定淹没下游数个城镇,保田镇这地方就首当其冲!”
“而刚才大人问我,明知如此,为何还要买下这里的田产,我现在来告诉您...”
柳瑛瑛用手指沾了杯中尚且温热的酒水在桌面上画了起来...
“这是洛河主干,这里是上游宁州郡水坝...”
“我会提前在下游开凿出数条河道备用,一旦大坝决堤,便可由这些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