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们下榻在李镇长家,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夜,我却是睡得极不安稳,总是在睡梦中惊醒,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翌日,我醒来时已是早上八点钟左右,一轮金日早早挂在了天空之上,小镇被照得夜气渐消,热力初展。
一众人在用早餐的时候,保姆匆匆忙忙拿着电话递给李镇长,镇长一听,脸上神色数变,他起身走到窗边,用又急又快的方言对着电话那头吼了一番。
“怎么了?”
我们都放下了碗筷,张忠国替大家发出了疑问。
李镇长面有难色地说道:“哎,李某办事不力,办事不力啊。刚才镇上派出所来电话说,排水村那边不知什么事,村民都暴动了,现在正将工地宿舍围个水泄不通,不过各位放心,我已经让派出所那边去村子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暴动?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闹这事了?”我赶忙拿出手机打给小夏,但手机那边总是占线,大概排水村里的信号不怎么好。
小夏电话不通,我更急了,她虽然不是普通女孩,我也知道村民是不可能伤害得到她,但万一那幕后人趁乱伤人,那就不太好说了。
“不行,我得赶回去。”一想到这里,我还哪有什么心思吃早餐。
“我和你一起去。”张忠国也站了起来:“那里有我的工人,我不能放任他们不管。”
“行,我也去。”李镇长说道:“出了这么一个乱子,我这一镇之长也逃不了关系,我马上让镇里多派上几辆摩托车,那山路不好走,汽车是通行不了的。”
“也算上俺们爷孙俩。”赤石村长也发话了:“俺好歹也是一个村长,这排水村也能够
说上几句话,多少还有点用处,哈哈。”
“那好,事不宜迟,咱马上出发。”李镇长大手一挥,领着我们一干人等下了楼,几辆铃木牌的摩托车已经整装待发,看得出来,李镇长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的。
开车的都是清一色的警员,李镇长和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嘀咕了几句,便扬着手让我们上车,机车的引擎发出连串的怒吼,便载着我们扬起数条烟龙,风也似的开向了山道。
一路的崎岖自不在话下,虽然机车跑起来比牛车不知快上多少倍,但这颠簸也相应地成倍增加,就在我一身骨头都快颠散了的时候,机车拐下了山道,排水村已经遥遥在望。
这村子还没到,但那种凝重的气氛已经在空气中传递,连迎面而来的风,也充满着急躁和不安。
远远传来的人声,连机车的怒吼也掩盖不了,我眯着眼睛,小径的尽头,黑压压的一群人正围着工地的宿舍,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看得到工人站成一排,正与排水的村民们成对峙之势。
吱……
机车在人群前方来了一阵紧刹,沙土被扬起了老大的一片,我们的突然出现引起了村民的注意,这些在外围的村民纷纷将注意力投注到我们这群不速之客身上,他们抡起锄头扁担等物,一个个脸色不善地围了上来。
“你们要干什么!”
随车的警员也不是吃素的,五六人往前一站,一股煞气自然而生,顿时镇住了村民们,但外围的村民被镇住,里面的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一些听不懂的方言在工地的上空响成一片,单从语气的强弱,便可听出这些方言决不会是什么温言善语。
在随车警员的护卫下,我们一
行想要走向工地中,但外围的村民虽然不敢和工作人员起冲突,但一个个却钉紧在地上,脚连动也未曾动一下,警员们想要推开他们,但五六人哪推得动这数十村民。
李镇长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了,就在他要发作的时候,赤石的胡村长走了出来。
“都给俺让开,你们这算什么,耍威风么,都让开!”
胡老爷子双眼怒睁,发须根根竖起,气势一时无两。
排水赤石两村一向交好,村民自然也认得这赤石村的老村长,他们可以不卖镇里领导的帐,但这胡老爷子的面子,却是不能不给的,于是,人群在再三犹豫之后,还是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
我们就在这条人道中通行,排水村的村民虽然让开了路,但一路走过他们的身边,我可以清晰感觉到他们目光中的敌意,这无数带着敌意的目光,刺得我脸上隐隐作痛。
不一会儿,我们已经来到工地宿舍的边沿,工地的工人们用推土机等器物形成一道防线,把暴乱的村民堵在了工地之外,不然,凭工地的工人是无法拦得住这一村子的人。
工人中有人认得张忠国,不待呼喊,他们把机器移开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道,张忠国带了我们走了进去,而随行的警员则走在最后边,默然为我们让开通道的村民在见到工人们移开机器时,曾一度想要趁隙而入,还好断后的警员向天开了几枪,这鸣枪示警的威风让村民们发热的脑袋稍微清醒一些。
我们出现在工地西沿,认出张忠国的工人急忙带我们到工地中心去,在那里,我看到常青正站在一架起重机的驾驶室旁,声嘶力竭地对着外围的村民喊着什么,黑大汉
叫得头上青筋贲起,显是激动不已。
在他的旁边,还有两名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