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问话也是需要技巧的。
几个人围在一堆的不能找,较敏感的问题有太多人呆在身边时,不太好回答。
那些一脸带笑,表面看上去很热心的也不能找,比如村长,他们只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挨到正经的,你别想在他们嘴中抠出有用的东西。
于是在我睁大了眼睛,在左挑右选之后,我看中了一个正坐在田间水渠旁抽着旱烟的男人,男人和其它的村民一样黑黑瘦瘦的样子,他四十上下的年纪,下巴蓄着胡子,看着稳重,不像是心口不一的人。
我观察了他数分钟,总共有三四拔人经过他的身旁,却没有人愿意和他打招呼,甚至连看他一下也没有,而这个男人也专心地抽着自己的烟,不愿意主动和别人接触。
每一个地方,总会有一些人显得离群,或者因为性格,又或者为了其它原因,人们总是有意无意地疏离他们,但那并不代表他们和群体脱节,相反,他们可能会知道更多的东西。
确定好了目标,我便拖着小夏的手朝那男人走了过去,事后小夏说我,我看那个男人的目光就像在超市里看到一件合心意的商品时那样,一双眼睛都在放光,我心想还好看的是男人,要是看女人的话,那描述就该变成色迷迷的为猥琐男了,对于同一件事情,女人总能给出不同的定义。
那男人看到我们走过来,脸上出现了警惕的神色,他本来是坐着的,现在却站了起来,眼睛死盯着我
。
我放开小夏,在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朝他递了一根。
“来一根?”我尽量摆出人蓄无害的表情。
他望着我,又看了看香烟,然后一个劲地抽起自己的旱烟。
我讨了个没趣,把烟给自己点上,然后在小夏耳边说:“你自个玩去,我和他聊聊,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小夏点点头,也不问我为什么,便笑眯眯地走过一边,让出一个空间留给我们。
“你婆子?”那男人看着小夏,突然开口说话。
我一时没理解过来。
男人盯着我看,好像我是那未开化的人猿。
“你媳妇?”他换了个说法,这回我听懂了。
“不是”我摇头,然后笑着说:“不过就快是了。”
男人突然笑了:“她长得和我婆子很像。”
“不过。”
笑过之后,男人的脸却阴沉了下来,表情很阴郁,还带着一点点哀伤。
“她走了,那时像你女人一样年轻时,就走了,也没给俺留下个娃,就一声不吭地走了。”
男人说着,像是触动了心事,眼睛里开始涌起一片水光,我看得心里感叹,这男人倒也是个情义中人。
“来,大哥,抽一根,心里舒坦舒坦。”
我再抽出一根烟,这回男人没拒绝,干巴巴的手接过烟咬在了嘴上,我给他点上,他也不客气,“啪啪”作响地吸了起来,烟吸了老半天,也不搭理我一声,像是陷进了往事中。
我没有打扰他,就在边上陪着他吸烟,小夏颇颇向我投来不耐烦
的眼神,我也给她全部忽略,有时候,一些东西是不能急的。
“大兄弟,外面来的?”眼看烟快烧到手指头了,男人才又说起了话。
我指了指湖对岸的工程队:“和他们一起来的,来村子搞开发。”
“开发?”男人笑了,笑容可堪玩味:“你们还是走吧,这村子再折腾,也是富不起来的。”
“为什么?”
男人低下头小声地说了些什么,这要换成普通人还真听不清楚,但我的灵觉全开,却敏锐地捕捉到他所说的话。
“为什么,这村子所有人都有罪,山神爷怎么会保佑俺们这些有罪的人啊。”
我听得心下大骇,整个村子都有罪,有什么罪,连山神也不再保佑的罪过,是杀了人,还是其它什么事。
当然,我不能直接问这个男人,即使是问了,他也肯定不会说的,现在他肯跟我说话,很大的原因是小夏和他的媳妇长得像,这一层关系脆弱得像纸一般,要是问了不该问的,怕是他马上掉头便走。
这村子以前的事还留着以后慢慢查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问那红娘的事,但我总不能一开口就问这个吧,那太显得唐突了,我想了想,还是先挑个别的问题问好了,眼光刚好看到对面屋子的木雕刻,于是我随口问。
“大哥,你们这村里的木雕很多都不错,看不出来你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是个中能手啊,这要是都到城里去,一个个都得管叫师父。”
我看男人的烟差不多了,于是
再塞过去一根,他摆摆手,笑着把旱烟递给我,我接过来抽了几口,差点没被呛死,这烟又辣又呛,害得我连连咳嗽。
男人再接过旱烟时笑笑说:“俺们这村里的木雕手艺,只有秦姓一支的村人才会,他们那手艺是祖传的,其它的人是学不到半丁点本事的。”
一听,我心里打起鼓来了,那村长还说过这全村人人都会木雕来着,这还不到一个上午,就听到完全不同的一套说法,想这木雕也不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村长在这件事情上糊弄我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