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看泪眼。
如懿没想到当初只是让凌云彻往缄亲王府上送些东西,却不曾想最后会将他害成这样。
“怎……怎么会这样……”
如懿呢喃着,声音中带着颤抖,她的嘴唇微微抖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划过她那苍白的脸颊。
成了太监后,凌云彻脸上的胡须也没有了,露出的大片肉粉色的疤痕时时刻刻提醒着如懿。
她知道,凌云彻身上的种种,皆因她而起。
她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她,凌云彻或许还能过着平静的生活,不会遭受这样的折磨。
“皇后娘娘无需自责,这一切都是微臣……都是奴才自己选的路,娘娘日后直管好好过下去,他们……他们是不肯罢休的……”
凌云彻试图安慰如懿,让她不要过于自责。
他知道,令贵妃如今,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翊坤宫了……
“是奴才不好,拖累了您,娘娘,请您不要为奴才难过。若是此举能够消了皇上的心中怒火,去保全娘娘,奴才心甘情愿……”
“也只有这样,皇上才会满意。奴才也请娘娘不许为难,就当我是这宫里的一根柱子,一根摆设,无关痛痒,不许理会……”
“奴才还有一个心愿,希望娘娘从今往后不要再为奴才做任何一件事情,若再牵连娘娘,奴才真的是万古难赦之罪,还请娘娘成全……”
凌云彻说了许多许多,脸上尽是苦涩。
而如懿只是一味的哭着。
眼泪大颗大颗滑落,哭花了脸上的脂粉,她只觉得目眦欲裂。
皇上何时变得如此残忍?
竟然为了折磨她和凌云彻,把凌云彻变成了一个太监……
等凌云彻走后,容佩才一脸担忧的进来。
此时如懿已经收拾好,只是一脸狼狈的坐在那看着窗外发呆。
顺着窗户看过去,是凌云彻,她在拿着扫把打扫落叶。
容佩长叹一口气,却不得不提醒如懿。
“皇后娘娘,如今皇上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您可千万要当心啊,莫要再与皇上置气了,如今凌云彻在翊坤宫当差,奴婢只怕皇上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今凌云彻都变成了这样,他还有什么不肯罢休的?”
如懿木讷的回着。
看着凌云彻在外头拿着扫把的佝偻身影,只觉得心如刀割。
容佩见如懿心中有怨,却还是不得不上前劝道。
“娘娘,如今凌云彻就在您跟前,皇上若是不满,肯定会来找茬的,不为您自己,也为了凌云彻着想吧,您就莫要再同皇上置气了……”
“若是皇上不高兴,拿凌云彻撒气,那岂不是更加害了他?”
容佩一语中的。
她身为如懿身边的人,被皇上三番五次的责罚,早就懂了皇后和皇上的性子。
若是皇后娘娘不肯低头,最后倒霉的,也就是他们这些奴才罢了。
三宝至今还在花房受苦,而容佩也不想再进一次慎刑司了。
她好说歹说,只希望如懿三思。
而此时的皇帝正坐在养心殿,偌大的宫殿静的厉害。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影中,静静地盯着桌案上的一本《墙头马上》发呆。
那本书在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陈旧。
他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叩击着桌面,那节奏不紧不慢,每一次叩击都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思索之际,只见进忠快步走到跟前,他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宫殿里显得有些突兀。
“奴才给皇上请安。”
声音带着十足的谦卑。
然后,他又接着说道:“回皇上,翊坤宫的赏赐奴才送到了。”
前世今生也跟了皇帝近五十年有余,进忠熟知他的性子,所以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谨慎。
别看皇上蠢了些,可脾气却是坏得很。
进忠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但脸上却依然是带着谄媚又有几分真挚的神情。
“皇后是何反应啊?见到小凌子,心情可好?”
见到进忠,皇帝立刻迫不及待地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轻轻勾起的嘴角,虽然看似带着几分笑意,但那笑意中却没有丝毫的温暖,反而透着几分报复后的快意。
这个法子真是绝妙,皇后可不能让他失望才是。
“奴才没敢多看,想来是皇上赏赐,皇后娘娘定是喜悦的。”
在皇上跟前伺候,最忌讳的便是落井下石了,这么答是最好的。
皇上虽然有时候看似容易被人左右,但他并不傻,几句话就能听出来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因此在皇帝跟前,除了为皇帝好的话,其余最好不要多嘴。
进忠是最本分不过的,他在宫中一直谨小慎微 他不敢多看,只怕是皇后当时所展现出的神情,让他不敢多说吧?
皇帝心里清楚,那个皇后什么性子,他最了解。
“哦?喜悦?只怕是心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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