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深深的刺痛了如懿,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开口:“皇上?您如今这是在责怪臣妾失职吗?可如今的局面是臣妾最不想看到的呀!”
“朕没有在责怪你,朕只是希望你能摆清自己的位置……”
皇帝看了看此时才生产完的如懿,终归是个产妇,他实在不愿与她再起争执。
心中一股无力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是皇帝在位二十余载都未感受到的无力。
他知道,眼下争执下去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看着如懿如今依旧是一脸颓废的模样,皇帝实在有些厌倦了,他起身就走,只丢下一句:“朕言尽于此,皇后,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他拂袖而去,不带一丝眷顾的径直出了内殿,徒留如懿躺在原地愣神。
看着明黄的衣角在视线中消失,如懿只觉得天崩地裂。
她本以为这次早产皇帝会好好宽慰她一番,可没想到,刚刚早产诞下皇子的她面临的竟然是他的指责。
这样的结果是如懿无法承受的,心中那抹对皇帝爱意产生了裂痕。
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她曾经心心相许的少年郎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难道真的就是时过境迁,人心多变了么?
泪水顺着脸颊划过,如懿只觉得浑身冰凉。
“皇后娘娘,刚才皇上怎么了?怎么板着一张脸就出去了?”见皇帝拂袖离去,容佩慌张的从外头进来。
见如懿如此狼狈的神态,不由得心中一紧。
如懿麻木着一张脸,抬眼看向容佩,问道:“皇上如今是要厌弃本宫了么?为何他张口闭口,都是要本宫担起皇后的职责?”
听到这,容佩哪能不明白,连忙上前宽慰她。
“皇后娘娘,皇上心里肯定是有您的,不然也不会放心将皇后之位交给您不是?只是如今大清与准噶尔开战,皇上一时心烦意乱,这才会口不择言的。皇后娘娘消沉这么多日子也该振作起来了,既然皇上将中宫之位交给您,那就更不能辜负了皇上对您的期待,否者那些暗地里希望您从云端跌下来的人该更得意了......”
容佩是从如懿成为皇贵妃时便跟在她身边的,她看的通透,也知道如懿若想拢住皇上的心,光靠之前的情谊是不够的,更应该尽心尽职的做好一个皇后,好让皇上离不开她。
容佩的话语隐隐藏了几分急躁。
现在她眼看着如懿消沉,而永寿宫的反而更得宫中民心,她怎能不着急。
宫中如今人人都与令妃交好,自从翊坤宫免了晨昏定省后,阖宫就属永寿宫最热闹了。
“本宫何尝不想做好一个好皇后,可在皇后的身份之后,本宫更想要做的,是与皇上并肩而行的妻子,本宫不明白,为何皇上与本宫是排除万难才在一块儿,为何反而在成为夫妻之后生了许多龃龉呢?”
如懿听不进去容佩的劝告,始终沉溺在自己与皇上如今的不同频中。
她真的不明白,为何皇上会如此待她。
容佩见状叹了叹气,坐在一旁耐心劝导着:“皇上是一国之君,他得先做皇上才能做自己,娘娘,您知道皇上一路不易,更应该像皇上一般先做皇后再做自己,这样一来,您才是和皇上同心相交的夫妻啊......”
听她这么说,如懿开始妥协了。
她长叹一口气,气若游丝的说道:“你的话本宫听进去了,本宫会按皇上说的做好一个皇后,你先下去吧,本宫要一个人静一静。”
即便如懿再不愿相信,却也不得不同意容佩的说法,当下皇上已经对她诸多不满,若不能振作起来,那她与皇上不免不了渐行渐远的结局。
皇帝抬脚出了翊坤宫后,心中实在是烦躁的不行,他本不愿对皇后恶语相向,可见她一副颓然的样子,终归是忍不住开口,想要将她从梦中唤醒。
做皇后可不是光待在他身边这么简单,还要履行好一个皇后该履行的责任。
皇帝烦躁的走在宫道上,既不能回头去翊坤宫,又不想回到养心殿去。
他此刻有许多说不出的苦恼,需要向人倾诉。
正漫步走着,路过了灯火通明的永寿宫。
皇帝想起正在养胎的令妃,好像许久未曾见到她了?想到这一层,皇帝不假思索的抬脚进去。
满宫之中,怕就只有令妃能懂他的心思了。
他挥了挥手,将想要进去通报的下人清退,自己独自一人轻声进了内殿。
看见令妃正坐在里头刺绣,昏黄柔和的灯光洒在她身上,画面十分柔美。如今她快要成为一个母亲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慈爱之意。
这样的场景让皇上浮躁的一颗心安定下来,他抬脚,朝她步步靠近。
此时的嬿婉正在专心致志的绣着手里的虎头帽,突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嬿婉刺绣的动作被打扰,她微微皱眉,有些不满的开口:“春婵你起开些,挡着本宫的光了。”
才说完,却见到那片阴影没有动作,她正要抬头斥责,却看到皇帝一脸柔意的盯着自己。
“皇上?您怎么过来了?臣妾给皇上请安。”嬿婉被他突如其来的到访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要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