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树上,占据着地理优势,将眼前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见谢扶光青丝如墨,看见他衣发飘飞,看见他神色有一丝惊慌,看见他身前倾,似乎要寻那支金簪。
王晏这才坐不住,从树上跳了下来,“不过是支簪,等下了山,再买一支便是。”
“可……”谢扶光抬头看他,眼中是王晏看不清的复杂绪,抿了抿唇,这才继续,“可这是我未婚夫送的……”
王晏:“……”
一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似有一丝莫名的酸意从心中涌出。
这是对方未婚夫送的,难怪这般着急。
沉默片刻,王晏才:“别着急,我帮你下瞧瞧。”
谢扶光犹豫了,思虑过后:“还是不必了,我改日信一封,表示歉意。”
一支簪,顶是有些许不喜。
闻言,王晏倒是坚定了心思,“斜坡而已,又不是悬崖,你等着,我必定帮你找。”
说罢,他便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根丝带,一端系于树上,一端握在手中,纵身一跃,跳了下。
谢扶光心头一紧,心中再无那支金簪分毫,只想着王晏可莫要受伤,莫要出事,莫要再找,尽快上来。
他并未等待久,不过片刻,王晏便一拉丝带,借力跳了上来。
见他发丝稍乱,随风飘扬,衣袂翻飞,唯有眼中是一如既往的镇定神采,仿佛方才牵肠挂肚、紧张忐忑的唯有谢扶光一人。
谢扶光心绪复杂。
王晏笑着伸手,递出那支幸运被找的金簪,“给。”
“……谢谢兄。”
谢扶光接过金簪,心更复杂了。
一股莫名的感觉让他对这支金簪既喜又愁。
他有些失神,为自己挽发时也有些心不在焉,几次未曾挽。
“我来帮你。”王晏说完,便拿过谢扶光手中的金簪,轻轻松松便给谢扶光挽了发,当金簪插上的那一刻,王晏心复杂。
对方未婚夫送的金簪,被他捡了来,还被他为谢扶光挽发簪发。
这这这……
便是天王来了,也不说此时心如擂鼓还隐隐暗喜的王晏清清白白。
他看向谢扶光,见对方面色泛红,眉目含羞,似是张口欲言,又欲言又止,似百般心绪涌上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你、你……”他嗫嚅半晌,终究是未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平日里的成熟稳重,镇定自若,皆在此时罢工,脑海中仅有一个念头。
挽发挽发,一个外男,怎为一名未出嫁的双儿挽发,他、又或是他们……疯了吗?
仅仅对视一眼,便又双双偏过头。
桃香还在林萦绕,也在二人周身萦绕,他们仅仅闻着,便想到对方身上的桃香,以及那颗分食的桃,半晌无言。
就在空气凝滞,场面僵硬时,一声怒吼从不远处响起,“偷桃的小贼,往哪里跑?!”
王晏:“……”
谢扶光:“……”
……
说歹说他们并非有意偷桃,且愿意购买后,他们才解除被人围攻的危机。
那守桃林的僧人看了他俩一眼,“这山上是普通桃,没什么特别的力,更不福,年轻人想要嗣不如寻医问药,来这山上找桃也没啊。”
王晏尴尬轻咳,谢扶光面红耳赤,这的打趣和误会上端午也有,然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事,此时二人再不如端午那那般平静。
涟漪变成了波澜,在各自心中翻涌激荡,不敢看对方半分。
到家中,谢扶光不知怎的,借着兴意将今日景画了下来,画上的王晏倚在树上,潇洒恣意,宛如存在于传说中的林中仙。
画刚画,他便想将它毁,下手时又舍不得。
挣扎半晌,到底是将它卷起,藏了起来。
而另一边,王晏看着画卷在自己手中逐渐成型的美人垂发图,缓缓闭上眼。
面上平静无波,心中惊涛骇浪。
流光那小说得对。
鬼迷心窍,他就被鬼迷心窍了。
只是那鬼非鬼,而是一位勾动他心神的美人。
这一夜,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