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晏之自己怀里的馒头,眼中惊愕万分。
他,王晏之,王氏嫡出公子,在家中奴仆环绕,行走在外亦是人群中心,妄想攀附者不计其数。
而此刻,被人当成乞丐发了?
还只是几个馒头?
流光那小子方才要他买还是包子呢!
可偏生他还不能指责,只他此刻形容狼狈,衣衫褴褛,竟比扬州乞丐还不如,方才他见了,扬州城街边的乞丐还多是补丁的,他比乞丐还不如。
远处牵马的流光见状偷笑,愉快地牵马走了。
偏偏这马也闻到了草料香,不想走,流光使劲拉它,嘴上念叨:“蠢马,现在不走,你就等公子将你抵酒楼吧!”
不其然,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拐角,王晏之刚好转头,没见马,眼中溢出失望。
都经闻到佛跳墙的香味了,王晏之这步子实在迈不开,馒头也啃没滋没味。
眼见自己就要被驱逐,他眼尖地见酒楼门口贴的告示。
上写店开业,为迎接客,也为见识扬州才子,开业前三天菜品一律八折,且酒楼设有题目,若能答对者,可获相应奖品。
参与者笔墨,答对一道至七道题者,相应银两,答对八道题者,酒楼一餐免单,答对九道,百年女儿红一壶,十道题全部答对,前朝名家大儒孤本一本。
别的书生皆对孤本心驰神往,积极参与,开业三日,酒楼日日爆满。
唯有王晏之,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答对八题的奖品上。
免单。
再抬头时,方才的随意经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兴致勃勃,眼中冒光。
“我要进去。”他对护卫。
护卫笑,“你有银子吗?”
王晏之下意识要摇扇子,手上一空,才想起自己路上什么都丢了,自然包括那把自画山水的扇子。
“没有,不过招牌上写,凡酒楼者,皆可参与答题,并未限制参与之人。”
护卫们笑成一团,上下量了一下王晏之,“你?”
“小子莫要玩笑,我们东家虽心善,也不是软弱可欺,你若是惊扰了酒楼开业,只怕随意不能离开。”
不离开岂非更好?他可惦记那佛跳墙!
“左右你招牌上也未写不许衣衫不整者参与,那我进去有何不可?你们想,若是我这般人了奖励,消息传出去,酒楼名声岂非更响?”
众人:“……”
如你这般之人都能答对题目,那这酒楼扬的究竟是名声,还是笑话?
“哈哈哈,这位小哥有志气,左右我等也以困在第八题许久,若是有人答对,也让我等长长见识!”楼上有书生摇扇轻笑。
虽是让王晏之进,是满口笑言,显然并未将王晏之放在眼中,不过是笑他一个乞丐,也敢不自量力。
当今正值国运昌盛时,百姓安居乐业,家有余粮便可送子女读书写字。
书生越多,不志的书生更多,他们见王晏之识字,也直以为他是其中一员,并不稀奇。
益于他人想笑话的想法,王晏之成功入酒楼。
方才最先开口那人表示,“小哥既有志气,想也不屑占便宜,十道题,我等经解至第七道,你也当一一解过,我等才心服口服。”
其他人闻言也跟点头,“是啊,你这小子该不是从哪儿听了答案,想浑水摸鱼?”
“兄台此言差矣,这位小哥既敢,想也是人穷志不穷,大家既同为读书人,何必互相为难。”
众人笑作一团,心知话那人并非是当真为王晏之话,而是以读书人讽他,这世上,可不是随随便便识几个字,便可称之为读书人的。
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将王晏之架在台上,宛如那伶人戏子,唱戏人。
王晏之心道,原这便是扬州文风。
他对四周的调笑嘲讽置若罔闻,径直走到大堂,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举止从容,身姿气韵皆非寻常人有。
“小二,将你家题目报。”语气轻松仿佛随意拉家常,丝毫不将那些难了众人三日的题目放在眼中。
众人笑声一敛,忽然有种他们在那人眼中才是伶人戏子的感觉。
可笑,可笑,不过一乞丐,便是曾出身大户人家,会读书写字,如今也不过一破落户,真有本,也不至于落如此地步。
众人此时心中不以为意,然而随王晏之听过一遍题目,张口便应答出口,无论是对子还是字谜,是经纶还是诗词,皆张口便,仿佛连考也不曾。
且诗词对子水平极,比他们如今推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