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老葛有个习惯，干活的时候衣着单薄，有时忙活兴头上直接光膀子干。夏天时还好些，到了冬天，天寒地冻的，时间一长身体受不住了。
今年一入腊月，胳膊和腿都出现了问题，直接疼的下不了地。眼看要过年了，正是杀猪宰羊的好时候，这么多生意不干就要便宜别人了，老葛躺在炕上直叹气：
“正是挣钱的时候，这腿真是不争气。”
豆花：
“师傅，您别着急，养好了身体，来年，咱们毛就是干就挣回来了，你先把腿养好了。”
老葛：
“钱倒是小事儿，就是怕以前的主顾让别人给拉拢去了，以后的日子就更难了。”
虽说其他庄的那几个屠户手艺不如老葛，但是主家不但看手艺，主要的还是看交情。这过年人情往来的，保不准哪几个主家就被别人拉拢了去。豆花也犯了愁：
“那可咋办，您这腿可不能耽误了。”
老葛，看了看豆花，若有所思地问：
“豆花，你跟着我多长时间了？”
豆花心里算了一下：
“师傅，我来了一年零四个月了。”
老葛点了点头：
“虽然说时间短了点，但是你跟我这么长时间，我还是清楚的，以后有活啊，你就替我去吧。”
豆花心里一惊：
“师傅，我杀鸡宰鸭的还行，羊哈，猪啊，我都没杀过几个，你在旁边，我还心里有点底，我这自己去能行吗？主家能愿意吗？”
老葛无奈的摇摇头：
“早晚都得走这一步啊，咱不能有活不干，让同行们看笑话。”
又猛吸一口旱烟：
“咱就这么定了，我的病情别让别人知道，接活按照我的名义，杀猪你自己去，都是些老主顾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太难为你了。”
豆花满面愁容的问：
“主家要是问，你师傅咋没来？我怎么回答呢？”
老葛：
“你就说我伤风了，头疼，在家休息呢。”
就这样豆花从第二天就匆忙上阵了，刚开始一些小活，豆花倒还应对自如。之前都是跟着师傅闷头干活就行了，现在就剩下自己，体会到了师傅的不容易。
豆花第一次宰羊。是去黄家庄老黄家，也是师傅的老主顾，这次看到豆花自己来的，很是吃惊：
“怎么你一个人来了，你师傅呢？”
豆花按照师傅的交代，慌忙回答：
“师傅染了风寒，头疼，在家休息了。”
老黄迟疑的看了一眼豆花：
“今天要杀三头羊，你自己行吗？”
豆花哈哈一笑：
“别看我小浑身是劲，掰手腕从来没输过，三头羊小意思。”
老黄看他这样说，也不再说啥。豆花说完，心里还是跟打鼓一样。话好说事不好做呀。眼看着老黄把羊牵过来，豆花紧张的直搓手。
硬着头皮把羊放在案板上，捆绑好。看着羊咩咩直叫。豆花瞄好位置，闭着眼睛就给了它一刀。这一刀倒是准确，把羊给捅死了，到了开膛破肚，却不那么简单。刀直接卡在了骨头缝里，拽又拽不出，捅又捅不下，急的豆花直冒汗。
最后实在没办法，手脚并用才把刀子拔出来。因为放血没放干净，切开的肉里都带着血丝，腥气十足。老黄在旁边看着，气得咬牙切齿。看到肉也是这样，更是忍不住发火：
“老葛，你他妈的别让我看见你。”
豆花不敢吭声，一只羊收拾了三四个时辰还没干完，天都黑了，剩下两只羊老黄不让他杀了。豆花草草得收拾了一下，饭没吃，水都没敢喝，更别说主家给的东西了。
拿着东西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了葛家庄。走到半路天都黑透了，豆花也忘记怕鬼了，什么都不发了，就剩羞愧了。
有句话说是万事开头难，但时间一长，干的多了也就好了。虽然干的还是慢，但总归也是有条不紊了猪肉下水骨头都码的整整齐齐。
之前有主家嫌他干得慢，他也不吭声闷头干活，最后还把杀猪宰羊的地方打扫的干干净净，别人也就不埋怨了，甚至有的主家还觉得他干活认真仔细。慢慢豆花知道了独自出来干活的好处。什么事都是一个人说了算，接活也不用计算距离。
天黑了就住在主家，干完活主家就把东西都给了豆花，一些肉啊，下水呀之类的，主家给东西表示了对干活师傅的尊敬，也是他们这行的规矩。现在虽然是豆花自己出来干，他每次还是把东西拿回师父师娘家，师娘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拿两样给豆花。豆花觉得自己现在能独当一面了，也不用什么事都跟师父商量。
对师娘也有了新的不满。以前和师傅一起干活，主家给的东西师娘给两样。现在自己一个人干活。师傅钱和以前拿的一样多，东西也就是给自己那两样。这让豆花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师娘心里是门儿清的，却没有任何表示。一看豆花回来就满脸堆笑的说：
“看看我们的大师傅回来了！你师傅真没看错你，看来是得到了真传。好多主家都夸你干活仔细。”
豆花嘿嘿一笑，也没说别的。接着师娘就把手里的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