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男人拉着阎墨从楼梯口下楼,到医院的小西门,阎墨忍不住喝了一声:“必安。”
必安枯长的手指一根根地松开:“老大你真是疯了。”他说的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含着哀叹。
阎墨见他这样,也就明白了,必安肯定摆平了这件事。她笑了笑,挽住必安的胳膊:“就知道,你对我好。走走走,请你吃大餐。”她扯了扯必安,必安却不动。
“你知道现在的你让我想到什么吗?”谢必安抬眼,眸子里泛着泪花。
阎墨停了脚步,怔了半会。她知道谢必安要说什么。
“想起我们21年前在承恩寺。”谢必安说:“你不要,再犯同一个错误。这次要不是徐振国人在手术室里,我也难给你压下来。”
“行了,别说了。”阎墨颤了颤,撑着笑:“我们去吃饭吧。”
“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但凡你还想着你阎王老爹一点好,就别再插手人间的生死。”谢必安越说越激动:“老大,你心里该有分寸,你这次被罚,你老爹他受了委员会多大的压力。”
他说:“鬼神不该对人类有感情。”
阎墨扯着谢必安的手又紧了些:“我知道。”
谢必安柴瘦的手拍了拍阎墨的手背:“老大,你放心,你一定会完成惩罚任务的。”他眼睛闪了闪,声音低了下去:“最后一个灵魂,你找到了?”
阎墨踮脚将必安搂在怀里:“不确定,你有消息?”
谢必安从衣袖里拿了一块香料,点燃挥在空中,霎时,周围的人都无视他们的存在,绕开他们朝前走着。
“这么小心,还搞鬼打墙?”阎墨鬼鬼祟祟地四下望着。
“委员会那么多人监视着你。”谢必安敲了敲阎墨的额头:“上次你带小鬼去欺负人类,要不是我写了几万字的报告,你恐怕又得延期回来。”
“所以有个当大官的发小就是省心。”阎墨笑的清越。
“得,承受不起。”谢必安正了正自己的白帽子:“老大,如果找到最后一个灵魂,有必要时,你可以直接”谢必安比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阎墨说:“他不该死。”
谢必安笑了:“你找到的那个,可不一定是。天底下,三角形胎记的人,多了去了。”
阎墨沉吟了一会。必安一定是知道的,但他不能说。说了,他便是坏了规矩,便是自寻死路。阎墨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可他,终究对自己心软,还是多说了一句。
谢必安抬头,见乌云已然拢成一团,他连忙吹灭了香,散开迷烟。
“老大,记住我今天的话”他步履匆匆地推着阎墨向着医院小门:“别动情,别心软,我们是鬼,不是普度众生的神。”
走到医院门口,季泽站在那里,凝视着阎墨和谢必安神神秘秘地搂在一起讲话。
谢必安看到季泽,脸色更白了几分。
季家小子。
他没再说话,往阎墨手里匆匆塞了一块包着东西的布:“老大,我找回来了。”
说着,他松开阎墨,继续朝前走着。
阎墨背对季泽,打开方布。那里,躺着一个金镯。
“阎墨。”季泽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慌了神,赶忙又包好,塞进口袋里。
回头,她对着季泽清冽一笑:“季医生,你怎么出来了。”
季泽看着她,疏冷地回:“见你好久没回来。”
“担心我?”阎墨跳上台阶,将长发别到耳后。
季泽未回,上了车。
他没有直接开回家,而是带着阎墨去了趟医院边超市。心理建设了很久,季泽在蔬菜区嫌弃地拎了两根胡萝卜,如同拿着毛虫一般,甩进了推车里。
周围买菜的阿姨奇怪地看了一眼季泽。季医生又故作镇定地整了整衣摆,避开阿姨的目光,转向阎墨。
她抱着一堆辣条这种味道极其“刺激”的垃圾食品,往手推车里放。她一边放,季泽一边捞出来,放回去。
“季医生。”阎墨发现了季泽的小动作:“你在干什么?”
季泽说的有理有据:“我不想家里,有这些食物的味道。”
“季医生,人这一辈子,不吃点垃圾食物怎么算完满。”阎墨回的振振有词。
“所以,吃充满亚硝酸盐的食物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季泽幽幽地来了一句。
阎墨哑然,笑容固在脸上。
她难以想象季泽妻子以后的日子,每天被逼着吃富含维生素abcde的食物,有大肠杆菌的小吃禁止使用,亚硝酸盐刺激味蕾的食物不准带回家。
她对和季泽未来一起生活的人深表同情。
周围来买东西的年轻女生,大多都看着季泽,甚至还有一些胆大的,开始拿出手机拍照。
见阎墨看着她们,那些小女生煞有其事地将手机换了一个方向,佯装自拍。阎墨再去看季泽,他正低头看着小米,纤细的手指捻了捻米粒,又放下。
他立在那,不说不笑,只是垂头,侧颜拢在光里,也蛊人心怀。阎墨心里升腾起一层异样的情愫,她大概是烧昏了,居然也有了和拍照小女生一样的感觉。
季泽称了半斤小米,放在推车里。缓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