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有力气推开季泽,夺门离开。但阎墨不知为何噤住,手揉扯着枕头的一角,怔怔地看着季泽。
她的大脑,已然是一片空白。一半的思绪,回味着季泽甘甜的阳气,另一半,落在了季泽的脸上。
所幸,漆黑的夜色遮住了她全部的表情。她才可以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季泽。
他穿着单薄的亚麻睡衣,胸口稍敞,挺括的胸肌隐隐绰绰地露着。沉默了半响,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一只手紧紧地钳着她,另一只手朝着床头伸去。
嗒,他按下开关,整个房间顷刻间亮了起来。季泽终于看清压在自己身下人的脸。
他的眼神,一时间瞬息万变。
阎墨挪了半寸,慵懒地靠着床头。她在赌季泽未感受到自己吸食阳气的过程,她等着季泽开口质问。
但,季泽始终未说半个字。那双眸子对着她,深不见底,捉摸不透。
阎墨放弃等季泽开口,缩了手腕:“疼。”她和季泽对视,眼里尽是婉媚风情。甚至两瓣红唇的开合,都带着蛊人的味道。
季泽的目光滞住,落在她的唇角。阎墨见状,撑着枕头起身,跪坐在床上。两人之间,仅有咫尺之遥。季泽的呼吸逐渐加重,钳着阎墨的力量,又加大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
季泽终于开口。
阎墨仰着头:“听说,你病了。”她又缩了缩手腕:“季医生,疼~”
季泽松开手,瞥了眼阎墨的手腕,那里,已多了几条通红的手指印。
“你···”季泽话还未说完,阎墨的手掌倏忽抵住他的手腕,三根手指曲起,替他把脉。
脉相平稳,季泽应该是恢复了。
“没事了。”
“我知道。”
“你要说什么?”
“天色不早了。”
何止了不早了,天都快亮了。阎墨也懒得回去,收了收散在床头的药剂,赤脚下床,转身坐在房间靠窗的椅子上。倚着椅背,拖着头小憩。
“既然这样,那一起上班吧。”她回。
季泽喝了口热水躺下:“拖鞋在鞋柜二层。”
处分的结果未出,阎墨始终抱着几分侥幸。都说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她在市医院人缘还算不错,院里办事总不会和地狱一样,冷酷无情。
车在医院的地下室停住,阎墨因为半夜没睡,这会靠着车窗睡的正香。双唇一张一合,一点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季泽关了发动机,打开一侧车窗,偏头看阎墨。她睡觉的姿态真是···奇形怪状。
时间还早,季泽没叫醒阎墨,而是静默地坐着,在车里等了许久。阎墨睡觉不安分,在副驾驶座四处的挪着,寻找最佳的安眠位置。
最终,她的姿势卡在车窗边沿,头慢慢地滑向车门,就在快撞上的刹那,季泽的手,拖住了她的脑袋。
阎墨侧过身,脑袋蹭了蹭季泽暖暖的手掌。
季泽微微一怔,心宛若被几根漂浮的羽毛掠过,霎时酥麻。他的脑海里,闪现过三年前叙利亚的街头。
阎墨真是,一点没变。
他抽了张纸,擦了擦阎墨的嘴角的津液。再抬头,撞上了一张堆满笑的脸。
徐攸宁一脸奸笑,他看了看季泽,又看了眼熟眠的阎墨。季泽立刻抽回手,阎墨也被他轻微的动作震醒。
她揉了揉眼睛,转头就看见徐攸宁正对着自己露出老母亲般的微笑。
“我靠,厉害了。”徐攸宁扒着车门:“一起来的?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泽哥是不是器大···”他话还没说全,整个人就被季泽给提溜走了。
徐攸宁凑上半张脸:“泽哥,昨晚感觉如何,你的处男之身是不是?”
季泽冷冷的回:“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好,我不说。”徐攸宁贱贱地说:“泽哥,我等你主动和我交流闺中秘事的那一天。”
“看来这次徐叔叔来江里,我得···”季泽语调淡淡的。
徐攸宁一秒住嘴:“泽哥,咱俩谁跟谁呀,我绝对不说。”顿了一顿,他又说:“过两天处分可就出来了。”
两人走到二楼门诊:“泽哥,这波你太不值了,这次副主任医生的位置,怕是没你了。”
“阎墨”季泽脚步顿住:“她会怎么样?”
“最多回北京呗,又不是咱们院的。”徐攸宁看了眼早上的挂号人数:“我靠,6个来肛检的。”
季泽拍了拍徐攸宁的肩膀:“要相信自己灵活的中指。”
双休日,医院的病患较平日,增加了许多。阎墨依旧在门诊待着,科室的主任和曹院,都不曾来找她。张哥跳楼的事情,只存在于几份新闻报上。而医院,仿佛没受到一点影响。
茶水房的小护士偷偷告诉阎墨,院里和张哥的家属协商好,把抚恤金和赔偿款都给了。用钱息事宁人,张哥的家属这才没继续找医院的麻烦。
整件事看上去风平浪静,但院里绝对下了血本。
“可惜了季医生,煮熟的鸭子飞了。”小护士鬼鬼祟祟地说:“说不定,还会换到急诊,那日子就难熬了。”
急诊,意味着终日的忙碌和不能参与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