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之不等路北说出后半句,猛地给了他一胳膊肘。
“唔!咳咳咳!”
路北差点被怼吐血,弯着腰咳嗽个不停。
沈行之对好友的痛苦视而不见,一脸淡定跟江暖解释了句“他平时就爱时不时抽风,不用理他”,接着就若无其事耐心问江暖:
“你要怎么给车升级呢?”
江暖忍不住看了路北一眼,心说长得挺阳光个小伙子啊,怎么还抽风呢?
但再抽风人家也是有钱人,轮不到她一个三轮车夫怜悯,江暖摇摇头,赶紧又兴高采烈道:
“我准备弄个炭盆啊,热水袋啊之类的放车厢,到时候外面天寒地冻的,而我这车厢一打开,呼,一股热气迎面而来,好家伙,简直就是温暖如春,瞬间就温暖了身心,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沈行之:“……”
那车厢就罩了两层不算太厚的塑料布,靠个炭盆、热水袋就想温暖如春也就算了,关键还想温暖心,是不是多少有点太勉强了?
但他立刻心口不一地表示了赞同,还笑着鼓励道:
“我觉得非常好,你有心了,期待以后还能坐你的车。”
“好说好说。”
江暖全盘接受了鼓励,骑上三轮车,临走还专门冲沈行之摆了摆手,毕竟是尊贵的客人。
一边蹬车一边寻思着,就她这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服务态度,在这个服务员敢打骂顾客的年代,那绝对是好得一骑绝尘了。
等热水袋布置好,以后可以专门留意着,有没有像沈行之这样的有钱人要坐车,车费是一方面,另外还有隐形的好处,今天能从沈行之这里换到这么多票,明天就有机会从别人那里弄到更多别的东西。
沈行之笑着目送江暖离开,三轮车一拐弯,他就立刻变了脸,嫌弃地看了还在龇牙咧嘴的路北一眼:
“闭上你的嘴,看着好蠢。”
路北好不容易不咳嗽了,立刻挣扎着去拽沈行之,抖着声音问道:
“你、你跟说我实话,行之,你跟那小江同志,你们俩不会真的在处对象吧?”
沈行之没留意他的语调,甩开路北就走,一边道:
“我雇她用三轮车拉我回来,我身上没带钱,还用肉票抵了车费,你觉得呢?”
路北:“……”
眨巴了下眼睛,路北猛地站直了身体!
好了,天晴了,雪停了,他觉得他路北又行了!
一个箭步蹿上去,伸手揽住沈行之的肩膀,路北笑嘻嘻道:
“我就知道是我误会你了,哪个男人面对心仪的姑娘,会干出让人家姑娘蹬三轮车送回来的事儿啊,这明显是生怕人家姑娘看上他啊。行之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怀疑你对那小江同志有意思了,你们俩这是纯粹的车夫跟乘客的关系啊。”
沈行之:“……”
伸手捂了捂胸口,别说了别说了!他脑袋疼!
他要说他一开始真没那意思,后来纯粹是赶鸭子上架,才不得不上了小江师傅的车,有人信吗?
“对了,行之,你不是要跟老师出差两天吗,我记得你还有两张肉票吧?”路北放松了,又有心思惦记吃了,嘿嘿笑着道,“给我用吧,咱食堂大师傅的手艺,不如上次那家国营饭店的,到时候你跟着老师吃香的喝辣的,我也自己改善伙食去。”
沈行之:“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路北一脸不相信,俩人都不是小气的,以往有票也是相互用的,就道,“行了,快拿出来,放心,我知道你也就两天就回来了,我给你留一张。”
沈行之:“就是没有!”
路北这才看出沈行之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没有票了。
他倒也不是非得要肉票,纯粹是觉得稀奇,路北追着沈行之顺口胡诌:
“除了我你在这里也没有别的好友,你不给我给谁,不会是拿去跟哪个小姑娘献殷勤去了吧?”
沈行之:“……”
那怎么能叫献殷勤,小江同志都说了,那是不浪费!
“不是,真给小姑娘了?给谁了?”见沈行之没否认,路北顿时来了兴趣。
但他这次根本没往刚才离开的江暖身上想。
毕竟沈行之都能铁石心肠让人家大雪天拼命蹬车拉他了,小姑娘得多缺心眼,才能看上这种不懂体贴的男人啊。
沈行之不说话。
路北自己瞎猜:
“是不是林主任的女儿,还是小杜同志?”
这两个都是各方面很优秀的女同志,在路北看来跟沈行之也算有几分相配,关键是自从沈行之来了省城,这两位女同志就频频向他示好。
“不是,我跟她们以前没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关系。”
这句澄清说得很不留后路,说完沈行之加快脚步,根本不想再搭理路北,还毒舌道,“路北你真的好吵啊!”
而且声音还有点像是鸭子叫,根本不像小江同志,说话脆生生的。
路北:“……”
我话多怎么了?你话少你了不起!
回去的路上,江暖左右瞄着,倒是也有人问她拉不拉客,可惜冤大头就沈行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