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希朝带着陶星彤去了剧组租用的外景场地，这是一座园林建筑，弯曲的临水长廊，白墙黛瓦廊下的湖水一点点闪着亮眼的波光，偶尔有鱼游过，泛起圈圈涟漪。
陶星彤跟在莫希朝身后，头低垂，两人就静静走着。园林里间或传来几声鸟鸣。
“你之前演过话剧？”莫希朝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陶星彤错愕地抬起头，莫希朝脚步不停，也没有回头看她。
“你怎么知道？”
问题问出口，她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声轻笑，“看到了你的海报。怎么想着去演话剧？”
陶星彤了悟地点头，如实答道，“那时候到了瓶颈期，就想着换种形式，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莫希朝闻言倒是停下了脚步，话剧对演技的要求比电视剧高，人物所有的情绪都只能依靠演员的肢体动作和台词功底去传达。他也见过为了寻求突破去演话剧的，可那些都是早已成名的老艺术家，一个年轻演员能有这种魄力，当真难得。
他回过头，陶星彤还穿着戏服，卸了妆，脸蛋素净，偶尔有风吹过，绛紫色的衣摆轻轻飞起，说不出的韵味。
“这套衣服很衬你。”他记得第一次见到陶星彤她就穿着这身戏服，刚拍完定妆照，低眉浅笑的样子格外动人。圈子里长得好的不少，他见过的更甚，可真的很少有人像她一样，笑起来能直直融到人心里。
他那时还怀疑过她能不能演出非云的妩媚和狠辣，谁知道小姑娘一站到镜头前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演技着实在线。
“啊？”陶星彤听到他突然的赞美还有点愣，猛地撞进了他深邃、带笑的眼睛里。她想起上大学那会，莫希朝电影宣传，主持人问女主角和他演戏会有压力吗，那个女演员头点得像捣蒜，“当然有了，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啊，真的怕下一秒就会陷进去。”
她反应过来，脸刷的红了，心里突突乱跳，慌忙躲开他的视线，“谢谢。”
莫希朝看到她的反应，低低笑了，察觉到小姑娘不好意思，体贴地转移了话题，“恭喜杀青，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陶星彤好容易才定下心神，又想起那个问题，声音闷闷，还是问了出来，“遇白有喜欢过非云吗？”
还真是固执。莫希朝在走廊的扶椅上坐下，想了想，“有过吧。”
陶星彤得到答案，长长舒了一口气，说不清为什么，竟然有一丝开心，又听到莫希朝说，“还真是不值得。”
“你觉得遇白不值得非云喜欢？”她不确定地问。
莫希朝睨了她一眼，来了兴趣，“难道你不这么觉得？”
陶星彤愣了，她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这些。她倚靠在柱子上，几缕碎发散在脸颊边，过了半晌问，“因为遇白一直把她当成白虞的替身，所以你觉得不值得？”
莫希朝颔首。
陶星彤忽然笑了，“这样看确实不值得。可是别忘了遇白救她的时候，她正处于人生最绝望的时候。”
她望着莫希朝，思绪却有些飘远，话里有话，“对她而言，遇白是她贫瘠世界里唯一的光了。”
莫希朝来来回回品着她的这句话，摇头失笑，“你还挺感同身受的样子。”
陶星彤静静盯着莫希朝，就在刚才，她真的有一种冲动，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十一年前葬礼上的那个小姑娘，对她而言，他也是那道光啊。苦涩一波一波席卷到心间，眼底有些酸，陶星彤匆忙收回自己的目光，低着头，岔开话题，“晚上的杀青宴你来吗？”
莫希朝点头，“晚上应该没其他的事。”
陶星彤扯出笑容，“那就晚上……”
“希朝哥。”正说着，一个急促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李明凯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
李明凯弯着腰大喘气，“齐姐……刚电话……找你。”
“有说什么事吗？”莫希朝站起身，面上浮现一丝疑惑。齐瑜是他的经纪人，一般他在剧组拍戏，齐瑜不会轻易打电话找他。
李明凯缓了一阵，摇头，“齐姐没说，她只说等找到你后让你亲自给她回电话。”
莫希朝眉头紧皱，心里渐渐浮现了一个猜测，向陶星彤打了个招呼，带着助理急匆匆走了。
陶星彤在扶椅上坐下，整个人靠在了扶手上，莫希朝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她慢慢抬手盖在了眼睛上，摸到了一片湿意。
晚上，徐晋刻意提前收了工，大手一挥，拉着剧组一大票人去庆祝陶星彤杀青。
方茜订的是影视城附近最好的一间餐厅，几十号人涌进去，大厅瞬间拥挤了起来。
徐导率先端起酒杯，拉着陶星彤站在中间，“今天这第一杯酒，就祝星彤杀青。我干了，你们随意。”说完，一口气喝了下去。
能在剧组混的能有几个是傻的，见徐导有意帮陶星彤撑场子，纷纷端起酒杯，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喜笑颜开的样子，场面一时倒真热闹。
酒过三巡，陶星彤还没见到莫希朝的身影，好不容易从人群里走出来，准备发短信过去，想了想，又收回了手机。
她端着酒杯走到徐晋身边，“徐导，这杯酒我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