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闻言,若有所思。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佑儿,”蒋氏的话语至此,似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契机,打算将心中的忧虑和盘托出。
“你长姐,作为将军府的嫡长女,更是你们这一代的掌事之人,她的婚姻状况,对我们来说,意义非同小可。”
“你与珂儿自幼便在我身边长大,应当深知,若府中没有了当家做主之人,在这权势交错的盛京之中,我们的生活将会何等艰难。”
“你二姐虽然如今也在朝廷中担任官职,但她的地位何尝不是承了你长姐的恩情才得以如此稳固?否则,在这盛京之中,才华横溢、品德兼优的女儿家比比皆是,为何偏偏只有她能够如愿以偿,被分配到既喜欢又擅长的职位上呢?”
沈佑闻言,思绪不禁飘回了母亲去世后的那段艰难时光。
正所谓“人走茶凉”,母亲刚一离世,那些曾经与家中频繁往来的人家便纷纷疏远,断了联系。
长姐远在边关,二姐与他又年幼不堪大用,难以承担家族重任,府中一应事务都需得父亲抛头露面去处理,为些不知遭了多少的白眼与闲言。
后来,长姐在边关屡建奇功,一路晋升,最终被封为武威将军,沈家的声望才得以恢复,父亲也得以稍作喘息,沈家再次屹立于世家之巅。
即便是如今二姐在外行走,也多得与长姐相熟官员的庇佑与提携,才得以在京城中站稳脚跟,赢得一席之地。
“沈家人丁本就单薄,这一代嫡系只你姐弟三人。要知道,一个家族的发展,人丁兴旺是最基本的要求。没有子嗣,即使有再大的家业,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外人。”蒋氏的眼神深邃,透露出对未来的深深忧虑。
他继续说道:“可如今的沈家,全靠你长姐一力支撑。你二姐虽然也在朝廷中任职,但她的职位微不足道,现在还上不了台面。要想让家族在这盛京城中屹立不倒,还得靠你长姐。因此,她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说到这里,蒋氏的眼底闪过一丝泪光,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退一万步来说,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万一,万一有一天真的如你长姐所说,你长姐她,她……”
他几乎无法继续说下去,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茶杯,“我们为她留个后,也算是全了这一场父女之情了。”
沈佑看到父亲如此伤心,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他伸手握住了父亲微凉的手,轻声安慰道:“父亲放心,长姐她文武双全,智勇过人,必不会有那一天的。佑儿以后也会常去佛前拜拜,祈求佛祖保佑长姐平安无事。”
蒋氏听到沈佑的话,心中稍感宽慰。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沈佑的头,温言道:“我们佑儿长大了,懂得为家族着想了。放心吧,咱们一家人,一定都会平平安安的。
说完这些话,蒋氏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他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然后看着沈佑,眼中满是温柔和慈爱。
城外十里长亭。
沈妙带着十数个侍从正在等候二妹沈珂的归来。
在现代生活已久,从来没有骑过马,这一出了京城,策马扬鞭的飞奔了十数里,感觉是如此之好,烈烈的风声在耳边刮过,仿佛带着凌冽的刀锋,十月的风已经带着冰冷的气息了。
等了约半个时辰,沈妙才见远方的道路上有一队马车由远及近而来。
到得近前,从马车上下来了两个风尘仆仆的女子。
二人皆穿着石青色官服,年长一点的应是珂儿的长官,年轻一点的便是沈珂了。
少女身着袍服,头戴官帽,看起来严肃非常。
冷肃的眉头微微拧起,使她看起来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与内敛,看着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傲。
及到得近前,看到沈妙,方展颜一笑,露出两个梨涡,向沈妙揖首道,“珂儿给长姐请安。”
身旁那略年长些的女子也向沈妙躬身一拜,“下官大理寺寺丞夏一舟参见武威将军。”
沈妙伸手扶住年长的女子,温声道,“快快免礼。”
待夏一舟直起身,沈妙才笑着打量了沈珂一下,摸了摸她的头,道,“珂儿长高了。”
随后,沈妙又转向夏一舟,语气中充满了敬意,“夏寺丞,多谢你对珂儿的照拂,这一路辛苦了。”
夏一舟微微欠身,谦逊道:“武威将军言重了,能得沈大人如此英才,也是我大理寺的荣幸。沈大人聪颖好学,勤勉尽责,实乃我辈楷模。”
沈妙也觉与有荣焉,与沈珂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笑了。
“夏寺丞,家中父亲有些日子未见珂儿,甚是挂念,可否向您告假一日,叫她归家与父亲请个安?”沈妙开口。
“将军客气了,自是使得!”夏一舟忙拱手一礼,“那下官就不打扰将军与令妹团聚了,告辞!”
“夏寺丞慢走!”
三年未见,当时还每每跟在自己身后的跟屁虫,如今已是可以独当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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