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桌的菜都被严严实实的盖住,沉鸢眼巴巴地看着菜。
等盖子揭开,他一瞬间沉默。
只见那玉盘中盛放的只是绿得发慌的大叶菜,这大叶菜十几道,每道都做出了不同的样子。
林修谨脸色铁青,怒道:“欺人太甚!”
沉鸢的脸色也不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大叶菜的绿倒映在他脸上,他咬着牙,委屈地瘪着嘴。
黎青和温时殊姗姗来迟。
沉鸢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温时殊身上,惊讶出声:“小师妹!”
温时殊冷着脸,扫他一眼。
沉鸢仿佛一点也不在意,高兴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看起来好像好得差不多了!太好了!”
温时殊冷笑一声:“装什么装?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你不知道?”
沉鸢像是被她的语气惊到,胆怯地往林修谨身后缩了缩,随后又鼓起勇气:“小师妹,你这话说得不对,本就是你做错了,与我何关?”
林修谨厌恶地看向温时殊:“温时殊,原以为你在剑宗待这么久,会改性一些,没想到还是死不悔改!”
上清峰的其余几个弟子皆是憎恶地看向温时殊,仿佛她犯了什么滔天大错。
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在上清峰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
沉鸢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她,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这让她想起一桩往事,那是她和沉鸢一起练习御兽时,她先看中的灵兽,因为沉鸢觉得乖巧抢先拿走。
事后,沉鸢无辜道:“小师妹,这灵兽十分喜欢我,也很对我眼缘,师尊说契约灵兽最讲究的便是缘分,你也不会拆散我们吧?”
她便只能忍气吞声地重新挑选灵兽,但火系灵兽只有那么几只,且脾气暴躁,难以驯服,而她修为低弱,更是难以让灵兽服从。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契约了一只灵兽。
而那只灵兽后来因为和沉鸢的灵兽起了冲突,被林修谨养的老虎活吞了。
她还记得自己想为自己的灵兽报仇,却被老虎压得死死时,林修谨不屑地看着她:“不自量力。”
沉鸢则是站在一旁,叹口气,摸着受惊的灵兽:“师妹,你灵兽野性难去,险些伤害我的小宝,不过它已得到了惩罚,此事我不会告知师尊,你再去重新契约一只灵兽吧。”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的手指抓在地上,指甲里都是血。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火系灵兽脾气暴躁,与同类更是相斥,沉鸢因为驯兽失误,才使得他的灵兽惊恐,惊扰了她的灵兽。
最后却只有她,失去了她的东西,而沉鸢被所有人围着关心。
温时殊的手指紧攥着,她体内情绪翻江倒海,差点站起身,把桌子掀翻,把菜盘扣在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脸上。
顷刻间,一只手在桌下握住她的手,平息了她所有的怒气。
她扭开头,虽没看黎青,眼底的恨意却已消散。
黎青佯装没注意宴上的暗流涌动,先落座于高位,让人倒上酒:“诸位远道而来,不必拘谨。”
上清峰的几个弟子坐在桌侧,脸色难看得硬挤笑容都挤不出来。
就这几盘青菜,还想要他们怎么客气?
沉鸢身旁的同门师兄唾弃:“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沉鸢回过神,摇摇头,算了,小师妹不懂事,他做师兄的又何必与她置气呢?
不过,他的目光扫过绿叶菜,轻轻地皱眉,虽然觉得师兄说得有些过分,但上清峰无理在先,他看着满桌的青菜,一点胃口也没有,便也没有阻止师兄的闲言碎语。
林修谨的目光先是带着警告扫过温时殊,见她老实本分,才挪开视线,沉着脸,看向黎青:“黎宗主是什么意思?”
黎青疑惑:“怎么了?”
“剑宗就是拿这些招待客人的?”
沉鸢也道:“黎宗主,未免欺人太甚了些。”
他生气时,腮帮子会鼓起来,看起来像只小动物,毫无凶感,倒像是在撒娇。
黎青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该说不说,她恐男。
她叹口气:“诸位误会了。”
“不是剑宗欺人,而是这已经是剑宗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黎青的声音带着几分悲哀:“两百年前,剑宗在和魔族大战中伤了元气,虽然表面风光,但内里早已亏空,近几年越发显颓势。”
“本宗主也并非想把这些事摊在明面上,但既然你们问了,本宗主也没有隐瞒的理由。”
“这些都是本宗唯一能拿出的东西了,不过宗内多数弟子早已辟谷,用膳倒没那么多的要求。”
温时殊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黎青一本正经的神色,眼神有些飘忽。
她忽然就不确定这段时间,她吃的大鱼大肉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沉鸢啊了一声,有些怔愣,反应过来愧疚地拱手:“黎宗主,小辈竟不知是这样。”
林修谨狐疑地打量着黎青:“果真如此?”
黎青还未说话,她身旁的副宗主已经坐不住了,拍案而起:“黄口小儿!竟敢质疑宗主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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