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心情愉悦,一路回了幽兰院,换了一身鹅黄色的月华裙,外罩了一件素纹披风,带着柳儿,准备去晚凤堂看外祖母。
行至走廊拐角,琳琅看到薛芳菲带着桐儿走了过来,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异常。
“表姐,你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薛芳菲勉强笑了笑,声音依旧如往常般平和,但却透着一丝疲惫:“没什么,只是祖母病了,刚喝了药汤,现在正在休息呢。”
琳琅闻此言,不自觉地蹙起眉头,自从她送了安神枕给外祖母,她的睡眠质量明显好了很多,精神也一直不错啊,怎么突然病了。
琳琅忍不住问薛芳菲:“好端端的,外祖母怎么会突然生病,府里一切可安好?”
“哎,是因为姜若瑶她…真是糊涂,表面上乖巧懂事,暗地里却与周彦邦暗通款曲,估计好长时间了。”
“如今被诊断出…有孕一个多月,祖母得知后,当即气病了,二婶也自责不已,觉得是她的过失,没看顾好。”
薛芳菲叹了口气,一脸的无语,实在想不出,周彦邦到底给姜若瑶灌了什么迷魂汤。
“如今姜玉娥回来哭诉,三叔三婶也跟着闹起来了,宁远侯府那边重新来提亲,说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一个巴掌拍不响,要聘姜若瑶做儿媳妇,不愿周家的血脉流落在外。”
周家夫妇这回的腰杆子挺得笔直,自觉是姜若瑶舍不得他儿子。
不然怎么会抛却名门嫡女的矜持体面,私下与彦邦暗通款曲?
姐妹共侍一夫,韶华娘子未婚先孕,这都能被外人诟病,拿来当茶余饭后的笑料。
如今府里不仅姜老夫人被气病了,自觉家门不幸,姜元柏的精神更加颓丧,颜面扫地,好似老了十来岁,好几日都没去上朝。
“既然他们郎情妾意,那就成全呗。”
琳琅语气冷淡,漠不关心,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事实上,这事也的确与她不相关,这是姜若瑶自己选择的路。
“说的也是,左右不关我们的事。”
薛芳菲微微颔首,姜若瑶自作孽,不要名声,她随着琳琅一起去晚凤堂看老夫人。
从张婆婆得知姜老夫人吃了药休息,睡得很踏实,没有什么大碍,琳琅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姜若瑶和周彦邦的事也需要解决,姜元柏已经上书辞官。
他自觉当丈夫失败,当父亲也失败,心灰意冷,不如回老家永州精心教书。
连续上了好几道辞官折子,洪孝帝起初没有批准,但姜元柏退意已决,以身体不适为由,决定告老还乡。
洪孝帝无奈之下,只得批了。
姜老夫人对长子辞官没有异议,姜家最近出的一桩桩事,没少令人背后议论。
当然姜元柏辞官不是一时冲动,京城局势不稳,他没有精力掺和了,激流勇退才是上策。
二房的姜元平和卢氏也打算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但三房姜元兴夫妇却很不乐意,京城如此的富贵繁华,永州哪里能比得上的?
因着宁远侯府那边的态度很殷勤,周彦邦亲自上门负荆请罪,姜若瑶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地闹绝食,一副非卿不嫁的态度,姜元柏无可奈何,只得冷着脸将她嫁了。
姜若瑶不知道的是,嫁进周家的日子远远没有在姜家舒坦,姜玉娥心里恨透了她。
周彦邦后来纳的好几房妾室,环肥燕瘦,也令姜若瑶糟心不已,日子过得一地鸡毛,令人唏嘘。
当然,这是后话了。
因姜老夫人上了年纪,姜元柏最近也在吃药,琳琅建议他们不要太着急离京,最起码等身体好点再启程,薛芳菲也跟着劝说。
姜元柏答应了,如今秋末,天气逐渐变凉,过了寒冬,在京城过完年,明天开春暖和离开正好,这段时间,他不打算出门了。
薛芳菲这段时间没闲着,搜集了关于沈玉容的大量罪证,她从前的婢女海棠找了回来,也可以作为人证。
沈母急得焦头烂额,不停地找婉宁公主帮忙,沈如云没了哥哥撑腰,在婆家过得不甚如意,天天哭天抹泪的。
董寅原本就是个变态断袖,如今身有残疾,又不能人道,变本加厉地折磨沈如云。
婉宁公主的腿伤养好了,脸上的红疹子好得差不多,打算把情郎从大理寺捞出来。
但沈玉容因为各种罪证,从最初的革职罢官坐牢判为了斩立决。
毕竟杀妻是大罪,洪孝帝也得知沈玉容和婉宁的奸情,彻底地放弃了他,婉宁不得不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用薛昭换沈玉容。
得知弟弟薛昭还没有死,薛芳菲欣喜若狂,虽然心有不甘,但顺着婉宁的意思,给监狱里的沈玉容翻供,这下,姜元柏懵了。
如果梨儿为了替薛怀远洗脱罪名,是因为还故人的一份人情,那救薛昭是什么意思,沈玉容意欲侵犯她,梨儿就这样算了?
姜元柏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什么,联想到阿梨的书法和琴技,婉宁长公主对阿梨的针对,贞女堂堂主的指认,他不禁恍然大悟。
也许,如今的梨儿不是梨儿。
姜元柏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命人唤来了薛芳菲,让她进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