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齐齐看来,这动静吓得徐小满喉头一哽,想起二人的心思,连忙摆手否认:“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没缘分,一点缘分都……”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说完,肖辞就一手敲在他脑壳,面色带着一丝愠怒,提醒:“十两银子。”
徐小满顿时叫苦不迭,连忙捂紧嘴巴,不敢再乱插嘴。
明明他哥就不是一个喜欢别人直呼他名字的人,尤其还是姑娘。
但今日偏偏允许颜姑娘这样喊他。
还以为他脆弱易碎的小心思要再次发芽了,没想到又被一盆冷水浇个透。
这一刻的徐小满恹恹的。
颜衿似乎没把这一插曲放在心上,神色平静地说:“徐大哥不用解释,我知道是哪个字,他令牌上写了名字。”
肖辞神情微动,没有说话。
临近子夜,整条街来往的行人少之又少,几人在空荡荡的路上显得尤为突兀。
颜衿抬眼看了看不远处依旧灯火通明的望春楼,像是不经意又提起:“对了,白芷是哪里人?”
“扬州。”肖辞淡淡瞥了她一眼。
“扬州?”颜衿停下了脚步,朦胧月影里,她声音平静,“我听说扬州有一种皮肉生意,美其名曰养瘦马。”
“一些条件差些的人家,若是得了长相出众的女儿,到了七八岁的年纪,便会送去富贵人家收养。由他们统一教习琴棋书画、诗歌乐曲等一类技艺,为的就是成人之妾。”
“我还听说如果是瘦马中的翘楚,做个夫人也是简简单单的。”
“你听过吗?”
少女正抬眸看向他,面色平静,说话的语气很自然,却叫肖辞愣了愣,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是在向他暗示着什么。
“听过。”肖辞想了想,神情越发平淡,淡到漠然,最后没由来地补了一句,“我没有要纳瘦马为妾的打算,也没有要娶妻的打算。”
颜衿忽而一怔。
他平日不是挺聪明的,怎么今日就会错意呢?
再说一个年轻男子,还是荣国公世子,不娶妻不纳妾这有可能吗?
她只能硬着头皮将话锋一转,继续往下说:“也不知道沈大人是不是同你一样,对瘦马没有兴趣,也不会纳她们为妾。”
空旷的长街骤然安静了好一会。
面前人是一点反应都没,最后甚至直接转身,抬脚就往前走。
夏日的夜晚总是无穷无尽地惹人烦躁,颜衿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她以前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觉得肖辞聪明,今日怎么就这么笨呢!
想借他手查赵玉燕的这份瘦马名单背后藏着的秘密怎么就这么难!
此时,几人恰好一前一后路过望春楼。
门口似乎有位显贵喝醉了,附近几个看起来像是小厮的人正搀扶着嘘寒问暖。
又是帮他擦手,又是抹脸的,甚至还有人端着痰盂。
其中某个扯着嗓子问:“少爷好点了吗?”
被称作少爷的人虚弱地摆了摆手。
小厮又道:“看少爷这模样,估计醉得不轻,还是赶紧送回府!”
“对对对!赶紧的!”
几个小厮边说边架着那个醉酒少爷走出了门口。
颜衿下意识瞥了眼。
那位被称作少爷的人正双臂虚虚搭在两个小厮的肩膀上,看起来醉得没有一点力气,面色却是一点绯红也寻不到。
她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只看了眼便收回目光,余光流转间不经意瞥见身前停滞了一瞬的黑衣身影。
颜衿又长长叹了口气,随后用手肘推了推身侧的花楹。
这时,花楹突然叫了一声:“我就说周夫人怎么那么眼熟!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几年前在扬州见过她。”
“当时我跟我爹出海捕鱼,而她在湖上泛舟,因为琴音出众,我就多看了几眼,当时她身旁坐了一位男子,现在想起来,背影还真有几分像周老爷。”
花楹抚着下巴,一脸不谙世事的模样。
瞪圆了眼睛问:“姑娘,你说她会不会是瘦马?”
颜衿瞅了眼某人,提高了嗓音说:“傻花楹!周夫人是盛京人士,怎么可能是瘦马?”
明明是肯定的话,但语气却透着明显的不确定,像是要暗示什么人似的。
徐小满眯了眯眼睛,视线在几人身上轮流打转了好一会。
见他哥走得那叫一个利落,忍不住开了口:“赵玉燕根本就不是盛京人士,她是扬州人。”
“哦。”颜衿皱眉应了一声,有些费解地盯着面前的黑影。
他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她看不穿。
下一刻,颜衿像是没什么耐性再与他周旋,索性把话说开,直接加快步子追了上去,同时出声喊。
“肖辞———”
面前的黑衣青年脚步一顿,转身便见颜衿朝她小跑过来,声音还带着一丝急促。
她总是神情淡淡的,就连说话也柔声细语,像冬日封存在高山之巅的一脉清泉,平静的水底藏着看不清的暗潮涌动。
然而,此刻却宛如盛春来临,奔涌的泉水一瞬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