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辞愣了好一会。
随即用力敲了一下他脑袋,提醒:“董嘉柔一旦出事,董文旭绝不会放过那位姑娘。”
原先他还以为,董嘉柔只是仗势欺人,虚张声势罢了。
顶多被关上十天半个月就能放出去。
没想到严刑下,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多桩命案,而且桩桩件件官府都没有记载。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所以,董家比他想象的还要肮脏,董文旭藏得极深。
再者,董文旭突然提起王家一案,令他十分不解。
一个侍郎关注一个皇商,还是五年前的皇商,甚至字字句句透露出对此事了如指掌的态度。
实在是不妥。
这么想来,当初王家的没落,会不会和他有关系?
以他狠辣的手段,黑衣女子断然难活。
想到这里,他唏嘘道:“这份证词有她的信息,一旦被旁人知晓,传了出去,她的命也就不保了。”
“哥……你说颜姑娘会有性命之忧?”徐小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可是董文旭他怎么敢当众取人性命?他可是官啊!”
肖辞不语。
人有分好人和坏人。
官也一样,自然有好官和坏官。
而董文旭,明显就是坏官。
取人性命,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
只是他做得很干净,让人寻不到证据。
没有证据,律法制裁不了他。
除非……
想着想着,声音带着些许疑惑,又像是震惊:“不过我想,她敢以平民之身冒死指证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徐小满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她不过是一个外乡人,根本不懂盛京权贵的厉害,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敢当面指证。”
“况且她同我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的,走步路也要人搀扶着……这样的女子,又怎么敢冒死指证。”
“哥,我看她是被你这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吓到慌不择言的几率比较大。”徐小满叹道。
肖辞啧了一声,侧头看向他:“我看未必。”
“何以见得?”徐小满向身旁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却见他修长的手指落在脑袋上,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指。
薄唇轻启,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嘲讽:“动动你的脑子。”
话音刚落,长腿一迈往门外走去。
“哥,你可以侮辱我的美貌,但绝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徐小满一鼓作气地走到肖辞跟前,伸手拦住他的去路,邪邪地回应。
“因为………我的智商是随你长的。”
对方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他心虚地挠了挠头,往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直接扔回肖辞手上。
“差点忘了这个了,人家姑娘不肯收。”
他壮着胆子调侃:“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姑娘不肯收哥送的东西,没想到哥还有今天,真是风水轮流转呀……”
平日里,总有几个胆大的姑娘收买锦衣卫小兵,让他们透露肖辞的行踪,制造偶遇。
虽然肖辞每次都能完美避开,但他去过的店,买过的物品,甚至用过的东西……都会成为姑娘们争抢的对象。
如果她们得知有人对肖辞的东西毫不在意,会不会被气到跳脚。
他光是想想都替她们觉得难受。
肖辞并不知道徐小满的脑袋里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眉眼不悦地扫了一下手中握着的瓷瓶。
那是他让徐小满给那位姑娘治内伤的药。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药瓶看了片刻。
忽而道:“谁说是我要送她的?我这是送你的。”
“整天絮絮叨叨,没个正经样。真怕有一天你会被人揍一顿,我这是未雨绸缪。”
刚说完,手一扬,散漫地将药瓶抛了回去。
徐小满手忙脚乱地接住,讶然了好一会。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打趣道:“以往鲜少见哥这么关心我……”
他瞅了瞅肖辞的面色,见无明显怒意,又继续试探:“不对,是关心别人……”
“难不成是见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又楚楚可怜的,心生恻隐之心。”
说着说着,脑海里闪过街上拥抱一幕,眸光突然亮了起来:“所以哥……你该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不然怎么会好巧不巧,刚好就接住颜姑娘?”
肖辞脑袋顿时懵了一下。
漂亮的眸子眨了眨,像在仔细分辨他这话的由头。
过了好一会,才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的想象力挺丰富的,跟着我还真是屈才了。”
他瞅了徐小满两眼,揶揄道:“你该去写话本子,保管一炮而红。”
徐小满愣住。
“是我猜错了吗?”他摸了摸下巴,一副思索的模样,“这么说哥只是单纯想救她?”
肖辞已经习惯徐小满表里如一的不正经,微微不耐地回了一句。
“我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做,总行了吧?”
刚说完,蓦然想起昨日见过的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