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严龙的案卷,律司执事不做耽搁地回返静室,忽然听见吵闹,是真传弟子古铮的声音在喊‘打人了’。他脸色微变,往回急赶,正好撞见严龙撒丫子往出跑、大树张牙舞爪地追、古铮头捂脑袋满脸茶叶水的一幕。
“站住!”律司执事挥手布下一面气盾,拦住了奔逃的严龙。
“大树,别在律司内打架,回来!”脑门顶着一块茶壶碎瓷片,古铮还不忘装好人。
“哦——”大树不情不愿地停脚,到了这会儿,他仍以为是严龙用茶壶砸古铮的头,呲着四颗大板牙,用蛤蟆眼直直地盯着严龙不放,随时要咬人的样子。
被拦下的严龙不太聪明,他慌张地指向静室里的古铮和大树:“执事,他俩疯了!”
古铮伺机接话,大喊道:“我就算是疯了,你也不能用茶壶砸我,我可是真传弟子!”
严龙脸红脖子粗地辩解,也是大喊道:“我没用茶壶打你!是你自己拿起茶壶砸自己头!”
“你胡说能不能靠谱些,我有病么砸自己的头。”古铮说瞎话不眨眼,他说翻脸就翻脸,腾地站起身,呵斥道:“敢打真传弟子,你摊上大事了!”
说完不理对方的争辩,他大声又道:“执事,还不把严龙抓起来,关进地牢!”
律司执事是飞天九阶的修为,活了几十年见多识广,他东瞅瞅西望望,猜到了事实真相。他不认为严龙有胆子用茶壶去砸真传弟子古铮的脑袋,那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而是脑子大小的问题。既然不是严龙所为,那就是古铮自己打自己,以此栽赃严龙,另有所图。
当然,不是没有别的可能。
比如严龙脑子一抽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用茶壶砸了古铮的头,然后打死不承认。
又比如是某位灵宝期修士使坏,隔空御物,在暗中御使茶壶砸古铮的脑袋,当时静室中只有古铮、大树、严龙,古铮理
所当然地认定是严龙所为。
此两种可能,律司执事认为微乎其微。
十之八九,是古铮进行陷害。
想归想,认为归认为,以为归以为,觉得归觉得,凡事得讲究证据,尤其是在律司,尤其是对公职之人,不能只凭主观臆断去评理,眼见不一定为实,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要以眼见为实。
“大胆严龙,竟敢袭击真传弟子,来人,拿下严龙,押入地牢!”律司执事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很显然,他得罪了严龙不要紧,若是得罪了真传弟子古铮,那可了不得了,况且严龙本来就是不是什么好饼,冤枉一下不要紧。
严龙当然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他手足无措地争论,“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砸的头,他诬陷我,没有确凿证据,凭什么把我押入地牢!”
“冒犯真传弟子,先押后审,若不是你所为,到时会放出来。”律司执事不客气,沉喝下令,“拿下!”
四位执法弟子闻声而来,各自放出一条绳索,把严龙捆个结实,严龙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不是我!真不是我!这是什么世道,太黑暗呜呜呜……”严龙嘴巴被封上了,随后別押走。
“一会儿见。”古铮笑着摆摆手,明显是阴谋得逞的嘴脸。
“古道友,您没受伤吧?”律司执事装出关切的语气,伸手去拿古铮头顶的碎瓷片。
“诶,不必。”古铮挡开对方的手,让碎瓷片继续在头顶躺着,“这是证据,先留着。”
他随手擦掉脸上的茶叶,看向对方手里的卷纸,“这是严龙的案底?”
对方坚持要留下所谓的证据,律司执事不好勉强,他递去卷纸,“对,正是,您请拿去。”
“劳烦执事了。”古铮道谢,厚着脸皮再提请求,“严龙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袭我,看来多半是他在黑殿门外撒尿,本修大胆猜测,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和本修有关。所以本修请求,在地牢里单独和严龙见一面,请执事行个方便。”
说着,他取出一块精装的手表塞到对方的手中。
“小小玩具,聊表心意,请笑纳。”古铮低声道。
律司执事有些诚惶诚恐,真传弟子身份尊贵,从地位上讲,足以和一岳之主平起平坐,甚至犹有过之,对方竟然用‘手表’贿赂他,这是给他多大的脸面。
手表不值几块元石,关键是这件事,表示真传弟子敬重他,而不是对他呼来喝去。
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收下,新鲜小玩具而已,不必挂心。”古铮笑容随和,挑挑眉毛。
“好、好吧,谢古道友美意。”律司执事笑呵呵地收下了手表,他瞧下周围,压低了声音,“您是真传弟子,当然可以去地牢问话,只是您尽量别动用死刑,不然一旦追究起来,本修不好交差。”
“没什么不好交差,谁要是追究,执事尽管说把责任推给我就是了,我是真传弟子,一般是奈何不了我。”古铮仗义,不愿牵连别人。
有人好办事,他和大树顺利地进入地牢。
地牢,顾名思义是建在地下的牢房,暗无天日,坚固隔音。
目前,寿峰律司的地牢内只有严龙一人。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