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响声,火柴与红磷结合产生的火光照亮了施莱歇尔阴沉的面孔,他用火柴点燃嘴中叼着的香烟,紧接着甩甩手熄灭火柴把它丢到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里。
猛吸一口香烟,施莱歇尔长出一口浊气,这股浊气似乎也带走了他胸腔中的部分阴郁心情,让他整个人感觉好了一些。
然而没过几秒,嗅到空气中那股难闻的白色烟雾的他,心情随着二手烟的吸入再次恢复到了抽烟之前的状态。
意识到香烟无法缓解自己心情的施莱歇尔瞥了一眼手中的香烟,干脆的将它按在烟灰缸里熄灭了上面的红光,看着燃烧的红色在自己的力量下归于虚无,施莱歇尔不禁幻想着扳倒那个该死的宰相与他的社民党能够像熄灭一根香烟一样轻松的话能有多好。
然而这只不过是他的幻想罢了,如果宰相真的如同他所想那样脆弱,那他就不会在这里抽烟解闷了。
窗外天边的太阳不断低落,昏黄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这个房间,洒在房间内的三个人身上,无形之中让房间内更压抑了一些,在施莱歇尔办公桌前站着的两个男人一言不发的低着头不敢目视面前的施莱歇尔,在他们给施莱歇尔带来侦探已死的消息后,他就一言不发直到现在。
施莱歇尔抬头对两人说:“警察有告诉你们那家伙的死因吗?”
他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站在办公桌前的两个人听到施莱歇尔问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给对方使眼色让对方回答,几秒后其中一人意识到再不回答会触怒施莱歇尔,于是赶忙说道:“施莱歇尔大人,警察目前判断他是自杀,但他的房间里有打斗的痕迹,所以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话音落下,房间内再次陷入无边沉默。
施莱歇尔的右手放在桌子上,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思考着这个烦人的问题,自杀?他杀?
如果给警察足够的时间,那么施莱歇尔相信柏林警察局能够揪出幕后凶手是谁,至少负责调查这起案子的警员能搞清楚那名侦探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而这也是施莱歇尔不愿意见到的事情,所以尽管他很不想,也很不愿意承认,但让他自己去回答这个问题的话…
他会说:“那人应该是自杀的吧。”
自己派去的探子被杀固然让施莱歇尔很生气,可他也清楚这事不能让警察去深入调查,那个私家侦探是他自己培养的手下,尽管不是他把侦探派出去的,但谁都无法保证警察深入调查会不会查到他身上,查到他身上的可能性很低,而施莱歇尔不敢去赌。
更重要的是…
在施莱歇尔眼中,自己探子的死是宰相干的。
如果不是宰相发现了自己的探子并派人做掉了他,那这名侦探根本就不会死,只有宰相动手这一种可能。
再结合起宰相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派人去监视他,越发的去想,施莱歇尔就越发感觉到有一阵难以驱散的寒意笼罩在自己周围,不断侵蚀着他身上的温度,让他愈发的感到寒冷。
(是不是…要及早抽身了呢?)
施莱歇尔的心中产生了退缩的想法,这个想法产生后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前几天还在议会上自傲的说自己是不会退缩的绅士的他,现在居然想要停止与宰相作对,想到这里施莱歇尔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可这又有什么呢?
探子的死说不定是宰相给自己的警告,警告自己别再耍什么花样。
“唉…”
施莱歇尔失落的叹了口气,现在不是多年之前威廉皇储在世的时候,七年前的那场事故带走了他在政治上最大的靠山——威廉皇储,他的去世让施莱歇尔在德国政坛,尤其是dkp中的地位越发边缘化。
想到这里,施莱歇尔的心中又燃起了一股热情,一股与宰相继续对抗下去的热情,他之所以会跳出来反对林尚舟,除了施莱歇尔讨厌林尚舟外便是他希望借这个机会让提高自己在保守党中的地位。
因渴望权力而产生出的热情驱散了他周身的寒意,短暂的温暖了施莱歇尔的身体,然而当他回想起侦探的死后,这样的热情就消散的无影无踪,随着温暖散去,寒意再次爬上了施莱歇尔的脊背。
施莱歇尔不是傻子,他是个惜命的人,权力与地位固然诱人,但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他若是继续与宰相对抗下去他可能会没有未来,他的现状的确算不上好,可若是跟一无所有失去未来相比,他好的不能再好。
(就算要继续跟宰相对抗,那也不能只让宰相只把枪口对准我一个人)
施莱歇尔心中做出了决定,在综合考虑下他准备逐渐的从与宰相的直接对抗中抽身而出,他会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报提供给其他右翼,至于直接对抗宰相?
呵,谁乐意干就去干,反正他不准备再这么干下去了。
咚咚咚——
在施莱歇尔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
话音落下,屋门被人打开,一个陌生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入房间后他在三人疑惑地目光中不等施莱歇尔发问就对施莱歇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