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路抚着额间,只来得及留下一句:“玛德!又来!”
话音并未完全消失,她整个鬼便已经消失不见。
元卯盯着空空无一的供桌,缓缓又跪下,“恭送师父。”
不愧是师父,来无影去无踪。
师父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的。
消失的初路并没有丢,而是再次出现在了陆凉的家。顶着一头凌乱的发,颇为生无可恋的栽倒在沙发上,幽幽吐出因为速度过快而被迫吞入口中的石块。
“你要死啊陆凉!”
初路简直抓狂,要找她就不能提前说一声!非要这么暴力的吗?这玩意简直比坐火箭还刺激,她真的受不了啊喂!
“要死的不是你吗?”
陆凉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把桃木剑,此刻正在幽幽擦拭。旁边是哭得鼻子眼睛都通红的花池,花池抽噎的看着她,怀里还抱着从道袍男人那里拿的她的灵位,“你真的没死啊季癸呜呜呜~”
初路莫名感动了一下,原来是真的有人为她的生死而担忧着急哭成这样的。她下意识张开手,“别哭……”
“你快点把我报酬给我吧,万一你要嘎了我都没人去要债。”花池再度哭得抽了抽,真真是伤心欲绝。
初路嘴角抽搐了下,“你不是在哭我,你在哭你得不到的钱?”
“我哭你干嘛?咱俩交情有那么深吗?”花池相当理直气壮的反问。
“……我真是谢谢你啊。”初路面无表情的把灵位抢回来,“真是难为你了,还想着这个。”
“我也不想的,但我怕我要是不拿个信物,那个小丫头不给我钱。”
“有点鬼德吧你!”初路真是没忍住,伸手打在她脑袋上,“要给钱也是给我,凭什么给你?!”
陆凉懒得看她们废话,回屋睡觉去了。初路重新倒在沙发上,鬼生说不出的疲惫。
花池坐在她旁边,戳了戳她,“都怪你,我力量都弱了。”
“说得好像我强一样。”初路仰头发呆,随口问道:“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我跑了。”
“……还挺理直气壮。”初路坐起来,“不是,你那么着急抱着我牌位去找林栀夏要钱吗?”
“着急啊,万一她不认账怎么办?”
“所以她认了吗?”
“没有。”花池叹了一口气,“小丫头看着呆呆傻傻的,满口答应,转头就不认人。所以我就又跑回了案发现场……啊呸不是,法事现场。”
“然后呢?”
“然后你没了啊!我以为你真嘎了。旁边还冲出一个凶神恶煞的女鬼,我打不过她,就跑来找道长了。”
“……”她没猜错的话,她所形容的凶神恶煞的女鬼应该是那天见到的那个女厉鬼。
“秃顶男呢?”
“哦……我以为你嘎了,就象征性想给你报个仇,捡起那块石头砸他胸口,结果砸得有点猛,好像把啥东西砸碎了,我害怕。”
“所以那女鬼才冲出来的?”
“啊,对啊。我寻思她们找我报仇来了呢。”
初路由衷的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这是阴差阳错把他护身法宝干碎了吧,所以她们才能冲出来,第一时间一定是撕了他吧……
想到那个场面初路就忍不住有点寒颤。
但完全不影响她事后去看看战果。
初路凭着记忆重新飘到窗外随意瞄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想了想,她还是进了屋子。
屋子保持跟她走时差不多的模样,地面有些凌乱,做法事的用品凌乱撒了一地。唯独不见两个大活人。
按时间来算,她满打满算消失了半天时间。
她出罐子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太阳,换算一下大约在下午两三点钟。
这半天时间,怎么两个人都没了?
她疑惑了在房间转了转,一道陌生的鬼气带着试探的杀意直奔她的面门。
来不及躲闪,初路飞快抓起腰间的唢呐挥开,鬼气散开那一刻,她看见了那个女厉鬼。
女厉鬼眉眼冷淡,只试探一击便停手作罢。
“人呢?”
“撕碎了。”现在应该成了一个痴呆的傻子。
“穿道袍那个呢?”
“杀了。”女鬼唇间扯出一抹冷笑来,“死有余辜,就是他帮着为非作歹,用阴损的法子让多少想要复仇的姐妹灰飞烟灭。”
说罢她抬头看了一眼,“你也是。”
初路顿了顿,想起那有些不一样的梵音,“那不是超度?”
“超度?心术不正,他也配。”
初路歪着头,“仇报完了,你打算反悔?”
刚才那招,虽是试探,却也是实实在在带了杀意的。若她躲不开,她也会灰飞烟灭。
杀了她自然不用遵守之前的承诺。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女厉鬼倒也诚实。“但刚刚,你躲开了。所以,我打算践行诺言。”
初路看了她两眼,张开手,“行,自己来吧。”
毕竟她不会。
女厉鬼化作一团鬼雾,周围鬼气阵阵,凄厉鬼号,随着进入初路身体的刹那,一切都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