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魂衍剑意攀至巅峰,时迟殇眸绽神辉,神殛剑腾空而起,初时剑光萦绕还如雾如烟,可旋即就在他意念中化作一线胧影,径直切开了数百丈的虚空,瞬斩至祝含景颈前。
祝含景反应迅捷,扬起左手屈指一弹,以数千条银线缠绕手指,和横斩过来的神殛剑重重一碰,叮地一声,整口剑器弹飞而起,颤音不绝。
祝含景则是眼角微抽,下意识瞥了眼被银线包裹的手指,当看到那若有若无的血痕时,她的瞳孔不禁微微收缩。
修成冥尊以后,修炼者的身躯都会接受大道法则的冲刷,成为类似道体的体质,从而水火不侵,刀剑不破,况且还有她的傀儡之丝包裹,正常来说,区区一介冥皇巅峰,根本没可能斩伤自己。
所以当看到自己受伤后,祝含景心中的怒火反倒是一消,转而便是浓烈的忌惮和杀意,两方已为死仇,倘若此刻不消灭此子,待得日后对方踏足冥尊,自己就再无活路了。
“杀!”念到此处,祝含景眼中杀意大盛,并指如剑往前一挥,身后数十具黄金兵偶齐刷刷踏步上前,更有数万条傀儡之丝如海啸怒浪,或潜入地底,悄然前行,或腾行于空,居高临下,还有更多的则是如龙蛇奔腾,悍然穿刺。
时迟殇见状毫无惧色,头顶大千镜与阴阳二塔子体悠悠转动,不断有魂光与后天混沌气垂落,和他周身十一重道则之壁融合,硬顶着一具具兵偶和漫天傀儡之丝,一路逆行挺进,向着祝含景逐步逼近。
“愚蠢!”见他居然敢和自己硬碰硬,祝含景一声寒笑,两手十指屈直变幻,不断操控着一具具兵偶活动,她所修的乃是木偶之法,本身战力在冥尊中算不得前列,但是一旦被她操控起这些兵偶,就能爆发出堪比冥尊中期的战斗力。
此刻,一具具兵偶在她秘法加持下,俱是爆发出无俦威势,战剑挥舞,每一剑都饱含冥尊层次的冥力与道则,从而得以破开重重壁障,威胁到时迟殇的生命。
然而随着时迟殇的不断挺进,祝含景的神色逐渐开始僵硬,而后渐显惊悚。
因为在她数十具兵偶的包夹下,时迟殇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受过一次伤害,被灵魂之光和后天混沌气加持的道则之壁,简直强大到让人发指,将兵偶与傀儡之丝的攻击全部挡了下来。
“愚蠢!”同样看见这一幕的徐也先不禁嗤笑了声,“此子境界已和我等无差,不要试图用技巧和道则去对付他,直接以力压人!”说话间,他浑身冥力轰然爆发,刹那间如天崩地裂,上方浩大云海都是在这冥威中支离破碎,露出上方永恒不变的混沌星空。
徐也先暴起之瞬,时迟殇心头猛然涌起一股莫大危机,一股天塌地陷般的冥力轰然压落,完全不给他躲避或化解的机会,直接当头轰落下来。
轰!连绵近五十里的地面,直接在徐也先这一击下轰然崩碎,每一块土壤、石头都化为芥子大小的齑粉,随风飘散。
唰地一声,距离此处足有数十万丈外,时迟殇脸色难看地现出身形,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及时施展神游随心遁走,只怕是已经在徐也先这一击下身受重伤了。
“看到了没有?直接以力压人!”徐也先瞅了眼祝含景,然后摘下腰间软绳,对准时迟殇径直甩出,冥力灌注之下,软绵绵的绳子立时绷直如钢索,对着时迟殇呼啸而去。
眼见绳索飞速而来,时迟殇当即施法遁走,然而无论他如何转移,这条气息不显的绳索始终紧追在后。
而且不知为何,时迟殇有一种莫名的心悸,让他不敢停下挥剑回击,仿佛当他接触到绳索以后,就会发生某些让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
其实,如今这片战场中,哪怕是三大冥尊,也无人可以约束他的遁术,所以时迟殇完全可以从容离去,等待阴阳宗援军的到来。
可是,刚刚人群中的议论声他也听见了,尤其是关于李镇天、圣天旗为何会被公认为两国最强冥皇的信息,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蛰伏隐匿十余年,如今终于重修功体,晋级魂皇巅峰,他正值意气风发,如何愿意这般狼狈逃走,事实上,他此刻所想的,正是要以一己之力,连斩三位冥尊,来奠定自己最强冥皇的地位。
“那就全力一战吧!”念到此处,时迟殇彻底散尽杂念,唯有熊熊战意于胸膛中不断燃烧。
悄无声息间,时迟殇身影骤然消失,如似鬼魅一般,无视时空约束,逆转因果逻辑,直接折返回归数息前的位置,正好与尾随而来的祝含景打了个照面。
轰!魂衍剑意聚拢海量阴能,时迟殇浑身剑气喷涌,模拟而出的冥殛死力蕴含着前所未有的死亡气息,向着祝含景颈部横斩而去。
骤然遭袭,祝含景也是虽惊不乱,十指如弹琴拂弦,漫天傀儡之丝如似活物,凌空聚拢合为一股,不断与时迟殇斩来的剑光进行碰撞,炸起漫天余波,冲撞十方。
不过数息时间,两人已经交手近万回合,而祝含景也是越来越心惊,眼前男子的剑术算不得绝妙,也就是普通冥皇的层次,然而对方所掌握的剑道,却是少有的凌厉高超,竟然已是神境七阶,更隐隐触摸到了七阶圆满的程度。
更为关键的,是对方身上那一重重的道则之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