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尊殿深处,被微弱烛光笼罩的宽阔行道上,一道道身影争先恐后地疾行着,唯恐那脓血之力不知何时突然爆发,和前面那几人一样沦为蜡泥融化。
一群人正疾行奔命,忽然听见朱超群惊疑之声响起:“不对,这些烛光正在减弱。”
时迟殇本来正奔行在最前面,听见她的疑语,下意识将目光放向两侧栏杆,随即面色一凝。
正常情况下,蜡烛燃烧的时候肯定会有所消耗。
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殿内这些疑似脓血烛的蜡烛就已经在燃烧了。如今将近一个时辰过去,都或多或少燃烧了小半截。
而且,时迟殇敏锐地发觉,越是往深处走,蜡烛就要越长,换言之,如果燃烧速度相同,那么他们后方刚刚经过区域的蜡烛,会更早燃烧殆尽。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时迟殇猛然感应到数股莫大的凶威,他骇然回首,果不其然,后方视野的尽头,原本密集的烛光正在快速熄灭,也使得原本隔绝了黑暗的那层无形力场,悄然消失。
刹那间,茫茫黑暗从两侧深处涌出,淹没了宽阔的行道,数股浩大的凶威也已然越过两侧的血纹圆柱,侵入到了行道中。
在失去了血纹圆柱的阻隔后,在场的众多冥君也终于感应到了那数股凶威,尤其是当感应到那些凶威的强横与暴虐,他们的脸色不由地纷纷剧烈变化,再也不敢有丝毫耽搁,一个个亡命般疯狂逃往行道尽头。
时迟殇自恃有神游随心,索性退至队伍最后,边观察着后方黑暗的动态,边跟随着前方众人。
仿佛是触动了某种机制,在众人疯狂逃窜的时候,后方的蜡烛以更快的速度不断熄灭,随着烛光的消散,越来越多的黑暗涌上行道,也有更多的凶威自黑暗深处游曳而来,如嗜血的鲨鱼般尾随在众人之后。
“那里面的到底是什么?”
时迟殇眉心那枚代表着镜照魂印的符篆熠熠生辉,魂力剧烈的燃烧中,洞悉、真实、虚假被他激发到了巅峰。
此时此刻,在他的视野中,那茫茫无尽的黑暗逐渐变得虚假透明,自身魂识凝为真实,不断地向着黑暗中渗透进去,试图洞悉到那潜藏在黑暗深处的凶威真身。
咚!突然间,时迟殇宛如被人用棍子敲了下脑门,颇为狼狈地一个踉跄翻倒在地。
好在他反应极快,刚刚倒地就脚下一蹬,无比迅捷地追上队伍,也避开了已经蔓延过来的汹涌黑暗。
揉着发痛的额头,时迟殇脸色难看,哪怕将三门大道催发到极致,他竟然也没能窥探到凶威的真身,甚至遭到了剧烈的反噬,若不是他魂体与真灵都足够坚韧,刚刚那记反噬足以让他当场四分五裂,魂飞魄散。
深吸一口气,时迟殇将受损的魂体缩成一团,张嘴如咳血般吐了出去,随后身形一缩一撑,已经跨越过前方十余名散修,重新回到阴阳宗几人的队列中。
抹去唇角的血迹,时迟殇叹道:“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是绝对是对我们无敌的凶兽,赶紧跑吧!”
“还用你说?”幽泉两条小短腿跑得飞快,气急败坏地喊道,“魂焰你在幸灾乐祸吗?”
“哪有……”时迟殇苦笑道。
行道上,二十余道身影浮光掠影般向着前方奔行,后方黑暗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紧紧追逐在后。
这血尊殿显然内有乾坤,明明外围看着不过三百来亩大小,但是此刻众人逃亡了三个时辰,却还是没有看到尽头。
而在此期间,已经有四名冥君陆续凭空变为蜡泥融化开来。
哪怕时迟殇时刻以魂识笼罩众人,也无法看清楚这份变化的过程。
明明前一刻他们还在正常奔跑,下一刻就凭空如蜡泥一样融化瘫软,根本没有一个转变的过程。
不过连续数人殒命后,时迟殇也大致摸索出了规律,这脓血之力如何污染的暂且不说,但是发作的对象却是从弱到强,目前为止总共有八人如蜡泥融化,全部都是冥君中期和冥君后期,想来在残余那些冥君后期死光前,他们都是安全的。
“看!前面!”
钱逸枭正身披暗影疾步狂奔,冷不丁看见前方隐隐有些许光亮,那光亮不似烛光微弱,观其轮廓,似是一扇房门。
众人闻言赶紧向前望去,而后无不欣喜若狂,纷纷玩命似地加快速度,朝着那光亮冲去。
仿佛是感应到众人即将逃脱,后方烛火熄灭的速度也是猛然增加,导致黑暗蔓延的速度大幅度暴涨,汹涌澎湃地涌向众人,数量已经增加到近七十的道道凶威更是疯狂冲撞在黑暗的边缘,促使着蔓延速度更快数分。
随着亡命的奔逃,众人终于临近了行道尽头,也看清楚了那光亮的真身,那赫然是一座足有百丈高的六边形高台,正上方摆放有一张漆黑如墨玉,绘有诡异血色花纹的王座,先前众人看到的光亮,正是那王座两边扶手上悬浮着的两颗光球。
“不!”
还来不及细细观察高台细节,人群后方蓦然响起数声哀嚎,赫然是数名落在后头的冥君终于被黑暗浪潮追上,彻底淹没了进去。
如此接近的情况下,哪怕那黑暗能够蒙蔽感知,众人也清楚感应到黑暗之后那无数股凶威真身的狰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