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到得楼上,自是推杯换盏、大快朵颐,而李贺也逮着水果吃了个够。
此时刚到春日,很多果树刚发芽,还没挂果,所以果子大多是去年屯的,或者大棚里种的,所以很是贵重,既然李贺喜欢吃,其他大人自然也乐得将自己那份给他。
李益言说自己年纪大了,吃不得凉的东西,将自己桌上的瓜递给了李贺,李孪连着自己的一并端给了李贺。
李贺虽然贪吃,但还是没忘记礼貌道谢,惹得李孪连连问他,是否愿意做自己义子。
韩愈眼看着李贺吃了四盘,于是责令不许再多吃,否则就告诉他母亲。李贺忌惮母亲生气,加之自己确实已经吃了很多,于是再不吃了,老老实实与众人一起看坊里歌舞表演。
李益成名已久,众人既然承情来赴宴,自然少不得一番吹捧,惹得李益心中高兴,也就多喝了好几杯。
就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得楼梯口一阵喧闹,然后就见有人上得楼来,霍子玉定睛一看,原来是李实。
李实见到霍子玉,率先打招呼,霍子玉知道李实是一介小人,所以也懒得得罪他,只是笑问道:“什么风把李大人吹来了?”
说完对李孪道:“李将军,我来给您介绍下,这位乃是新晋京兆尹李实李大人。”
李实见状,对霍子玉好感陡生,先拱手微笑对霍子玉解释道:“下官也是接到手下人禀报说平康坊有百姓聚集,所以担心……”
“侯爷,我可不记得自己请过这号人物,呵呵,”李孪看都没看李实,只是笑着说道:“我叔父这接风宴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参加的呢。”
李孪说的是实话,他原来想找霍子玉晦气,所以请了不少人,但在坊外被霍子玉和李贺镇住以后,尤其是很喜欢李贺,他就没了刁难霍子玉的想法,先前邀请的人被全部请去了楼下,而将霍子玉等人奉为上宾、端坐顶楼,稍等吃过饭更是打算邀请霍子玉等人前往摘星楼品茗欣赏歌舞,此刻见到李实这等人,一番好心情全没了!
他不想得罪霍子玉和李贺,但李实算什么东西?!正巧没人让他发泄心闷呢,所以说话很是难听!
李实话被打断,本就不喜,此刻听李孪出言羞辱他,更是勃然变色,阴涔涔地望了李孪一眼,然后立刻满脸堆笑对霍子玉道:“侯爷,既然是您在平康坊,那定然没事了,下官这就告退。”
说着,李实又目光深沉地扫了李孪一眼,然后满脸堆笑地对着霍子玉行了一礼,转身下楼了。
李实自然知道李孪最近在长安的猖狂跋扈之举,他只是不想跟李孪有任何牵连,因为张贵妃跟他说过,当今陛下和很多权臣都不喜欢朔方的人,所以他才一直忍着没招惹李孪,今日也是听说霍子玉来了平康坊,恰好他从宫里刚出来,先前在华阴没能巴结上霍子玉,今天倒是可以跟他当面说上几句话,没想到却被李孪结结实实羞辱了一番。
柳宗元就坐在入口附近,他看得真切,李实转身的一刹那,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知道李实是一个喜欢巴结逢迎又睚眦必报的小人,但今日是嚣张狂妄的李孪与之结怨,他倒是乐得看戏。
李孪对李实不以为然,见李实走了,笑道:“我看这孙子想巴结侯爷,奈奈的,在老子宴会上飞苍蝇,真让人恶心!”
就在此时,李贺接话道:“我听九爷说说,那个人是个小人,什么本事没有,就会巴结逢迎、嫉贤妒能,早年还在山东逼反过军士!”
李孪闻言大喜,笑着说:“都说童言无忌,长吉这大实话我爱听,我看他也不像个好鸟,今天也是晦气遇见他!”
韦渠牟道:“早年曹王可没少被他坑!”
李益闻言,这才恍然想起什么,说道:“嗯,我想起来了,此人早年随曹王李皋,不过可不是娃娃说的山东,而是山南东道,曹王早年还在那里做节度使时,此人还有所忌惮,后来曹王去世,他就再没了人管制,开始肆意克扣军中粮饷,不到三个月就逼得山南东道治下军士反叛,这孙子是半夜吊绳从城里逃回的长安!这个事还直接导致山南东道节度使府被撤销,到头来,这孙子反而一点事都没有。”
“妈的,早知道是这样,我刚才就该直接抽他老瘪犊子!”李孪怒道:“老子最恨这种小人!”
韩愈微笑道:“这种人,还是不理他为好,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李益闻言大笑:“你们东林党还要在大唐做事,自然怕他在背后使绊子、搞破坏,我们叔侄可不怕,哈哈哈”
李孪也大笑道:“叔父说的是,他是小人,我是损人!奈奈的,没人可以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
众人说笑着,李贺感觉无聊,跑到南侧窗户往外看,忽然大喊道:“师父,贞贞姐来了!”
韩愈闻言一愣,柳公权见状则道:“你小子开什么玩笑?”说着,起身朝窗边走去。
但等他来到窗边,也是愣住了,只见他一脸惊讶地回头对韩愈道:“师父,确实是美贞妹子!”
“啊?”韩愈惊道:“她怎么过来了?不是嘱咐坊里人跟她说不用送饭了么?”
“师父,那我下去看看。”柳公权说着,拱手对李益、李孪以示歉意便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