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第一轮已经结束,为期三天的进士考也已经结束,在昨晚被拐卖的五百多名妇孺被送到长安时,整个长安就已经轰动了。
无人不在痛骂李家、窦家以及羊头岭贼寇。
在得到刑部、兵部和户部联合确认与奏报后,德宗几乎一夜没睡,在南薰殿一直长吁短叹。
而在羊头岭缴获钱财运抵后,户部尚书左开来带着户部上百人亲自核验,确认了财产总额,匆忙进宫禀报。
“爱卿,羊头岭贼人到底聚敛了多少赃款?”
“回禀陛下,共计折银3500万两!”
“什么?!”德宗真的震惊了,他也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敢铤而走险贩卖人口了,不禁喃喃道:“3500万两啊,相当于我大唐全年所有现银收入了!”
左开来拱手道:“根据大理寺评事郑珣瑜奏报,微臣带领户部经过一日一夜盘查,咸阳李家、朱家、窦家以及其他官员涉案财产共计…”
“共计多少?”德宗仰天一叹,转而问道。
“共计8000万两!”
德宗闭目不言,半天才道:“这是靠着多少人命与血泪堆积起来的?”
半晌后,德宗才道:“这还只是折银的直接涉案资产,还没算他们的田亩,如果加上长安涉案粗估的7000万两,这三地合计就…”
“合计一亿九千五百万两!”左开来连忙拱手道。
德宗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道:“平西侯何时返回长安?”
“回禀陛下,前往羊头岭的马车与运粮车已经出发,这会应该已经到了,不过据报,粮食十万斤,尸骨3263具,算上装车与运输,可能需要三个时辰才能到长安。”
“三个时辰?那就快午时了!”德宗道:“传旨各部以及所有长安在京七品以上官员,巳时正,随朕去迎接!”
“微臣遵旨,”左开来拱手领旨,正要转身告退,德宗又说话了。
“通知礼部和兵部,平西侯的人马不必走安化门,直接从明德门进来即可!”
“陛下…”左开来听说让平西侯的兵马走明德门,以为自己听错了:“明德门只有战死的将士和凯旋的军队才能过啊。”
德宗见左开来有些迟疑的样子,便缓缓说道:“昨日宣发的罪己诏,朕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是朕失察与怠惰,才让大唐百姓受苦了,那些粮食走安化门可以,但那些受害者的尸骨,必须走明德门!朕要亲自去接她们!”
左开来闻言,再也不说什么,对德宗再次崇敬起来,只见他拱手道:“微臣谨遵圣喻!”
由于运送的是百姓尸骨,加上户部与工部已经将马车顶盖去掉,而且半路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雪,所以霍子玉也不敢走的太快,中途大军又休息了一下,然后张兴佐骑马来报:“启禀大将军,杨义将军已经将粮食全部运抵长安交于户部。”
“嗯,那就好,马上就到长安了!”霍子玉道:“传令下去,大军前锋安排,从安化门进长安。”
“大统领,礼部刚来人通知,陛下率领百官以及无数百姓,将在明德门等候我们!”张兴佐激动地说道。
“明德门?那可是只有牺牲的将士和凯旋的军队才能走的,普通军队走明德门如同造反!”
“大统领,礼部说是陛下的意思,以国礼迎接受害者遗骨。”张兴佐说着,顿时哽咽了。
杨仁、郝玼等人也纷纷红了眼眶。
霍子玉鼻子一酸,转身望着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尸骨哽咽道:“我们回家了,陛下和百姓们来接我们了!”
说完,一抹眼泪道:“走,回长安!”
辰时出发的他们,直到午时二刻才远远望到长安城的西南角。
很快,天策军三万余人来到了明德门外,远远便看到了雪花中德宗的銮驾,而德宗正与霍仙鸣矗立在雪中,身后是数不尽的文武群臣以及长安百姓。
德宗见霍子玉率部回来,领着群臣迎了上去。
没等霍子玉见礼,德宗却先跪了下去,贾耽与礼部侍郎赵宗儒正要劝阻,德宗却一摆手阻止了他们。
霍子玉、郝玼、杨仁等数万将士见德宗跪下了,吓得连忙跪下,德宗身后的文武百官以及百姓们也都跪下了。
德宗已经双目含泪,只见他对着长长的遗骨队伍哽咽道:“是朕失察,才让歹人为祸百姓,让你们无辜被害,是朕有负你们,朕向你们赔罪了!”说着,便磕下头去。
漫天风雪中,哭声已经连成了一片,所有人心中都百感交集,有对受害者的同情与悲伤,也有对拐卖人口者的憎恨,还有对无数离散家庭的悲叹,更有对德宗自责检讨所带来的的告慰而升起的沉冤昭雪的发泄。
德宗连磕了三个头,起身又拜了拜,霍仙鸣与赵宗儒赶紧起身将之搀住,毕竟德宗最近几天遭受的打击太多,情绪异常低落,又在雪中站了小半个时辰,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人,身子骨已经弱了,所以他们格外担心德宗的身体会扛不住。
霍子玉也已经泣不成声,赶紧起身跑到德宗身边扶住了他,颤声道:“陛下,不是您的错,都是李则之他们联合蒙蔽了您啊!”
德宗望着一眼望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