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卯时刚过,德宗便在朝会上宣布了驾临校场观刑的决定。
看德宗说的慷慨激昂、唾沫横飞、义正辞严,一副为民做主的明君模样,百官只得纷纷表示跟随,于是百官等待皇帝一番准备过后,浩浩荡荡地赶去校场。
霍子玉只是二师师长,并未在朝内担任职位,所以不需要参加朝会,此时他正在禁军衙门开会,他倒没什么废话,只听霍子玉道:“大唐军法处,从今日开始再也不是摆设了!大唐军纪,必须全军恪守!出发!”
说完便领上众人,向校场出发。
一路上,众人不断看到大批的百姓出城前往校场,要不是都知道大家是为了校场观刑,还真以为是集体逃难。
百姓看到霍子玉等人,纷纷打招呼,霍子玉不断拱手示意,郝玼道:“今日长安怕是要万人空巷了!”
王建道:“是啊,现在还不到辰时,距离巳时还早得很,百姓已经大批量赶往校场,按照这个流量再聚一个时辰,校场今日人数不会低于三十万!”
霍子玉到校场的时候,关松与刘靖、刘凯已经到了,正在维持秩序。
几人见霍子玉率众赶到,纷纷见礼,霍子玉拱手道:“兄弟们不必多礼,先忙着吧。”
众人说着又忙了起来,霍子玉等人则赶到帝台附近待诏区坐下,霍子玉见行刑台甚是高大,足有两米高,校场中有四块黑布蒙着四件物什,不用想,肯定是狗头铡和另外三口铡刀。
据说安禄山改革历法后,腊月二十三便被定为小年,今日便是小年,风和日丽,围观的百姓陆陆续续的进场,时间很快来到了辰时二刻,此时现场百姓已经聚了黑压压一大片,一眼望去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在禁军和锦衣卫的维持下,还是秩序井然,正在此时,只听有人大声道:“皇上驾到!”
众人和百姓赶紧行礼,德宗满面春风地就从帝台亮相了,示意大家起身,待皇帝和百官在上首坐定,德宗示意霍仙鸣宣张茂昭觐见。
张茂昭站在观刑台下,单膝下跪行礼,仰望着德宗,他甚至看不到德宗的脸,只能勉强地看到德宗的脚,内心充满屈辱,不禁两手握紧了拳头。
德宗倒是也没难为他,笑着让他平身,说了一堆“爱卿有心,朕心甚慰”的套话,张茂昭咬牙忍了下来。
随后德宗便令人带上张克礼,让父子团聚,二人跪谢皇恩后,坐在台下观看公审。
霍子玉第一次见到张茂昭,觉得他倒是没什么特异的,个头不过一米七,虬髯络腮胡子,膘肥体壮,看人目带凶光。
张克礼被关押了这么久,人倒是变得更白了,苍白,不过看样子倒是没有受什么苦,人也没瘦,霍子玉笑着打招呼道:“张兄,好久不见。”
张克礼见到霍子玉本就生气,见霍子玉笑着跟自己打招呼,更是心中如同火烧刀砍一般:自己和裴绪两虎相争,倒是便宜了这个霍子玉,玛德,不仅夺得武魁,还得到了龙渊,看样子,还顺利接管了二师禁军,混的风生水起!他好恨,恨不得冲上去咬死霍子玉。
德宗关押张克礼,本就没想着怎么为难他,所以他在天牢倒是没有受什么苦,但是从小锦衣玉食、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他,何时受过这等苦?尤其是想到自己在牢里吃苦,霍子玉却在牢外风光无限,每次想到这,他就在监牢里几乎崩溃。从被关押开始,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霍子玉。
这个人不仅抢走了他的襄阳公主、大唐武魁的名号,还抢走了龙渊宝刀、扬名大唐的机会,现在自己还要连累心高气傲的父亲折膝向昏聩无道的德宗下跪,这些屈辱都是霍子玉给的,而霍子玉就在眼前,他本该暴怒,但却突然笑了。
霍子玉见张克礼笑了,觉得有些意外,张克礼是笑了,但是笑的非常诡异,尤其看到他那张因为不见光而苍白消瘦的脸,霍子玉突然大声惊道:“完了完了,我听说,人吧,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张兄你不会是在监牢里太憋屈,现在变态了吧?”
郝玼等人闻言,纷纷哈哈大笑起来,张茂昭闻言几乎目眦尽裂,张克礼却毫不着恼,反而笑的更大声了,众人不明所以,就听张克礼发狂的大笑着。
过了一会,张克礼笑完了,盯着霍子玉道:“霍子玉,你好,你可真好,现在你就得意吧,将来我们再论短长!”
霍子玉闻言没说话,郝玼却先大声道:“论短长?你张克礼怕是在监牢里做兔子了吧?现在身上最重要的东西都该没了吧,将来还怎么拿出来跟我们师长论短论长?”
郝玼文化并不高,出言也直,张克礼说的是将来再一较高下,他倒好,直接开车讲起了黄段子,还讽刺张克礼是兔子,其他人闻言哈哈大笑,张克礼却是不恼,或许是怒极反笑,他一边笑,一边望着霍子玉和郝玼道:“今日之辱,张某记下了,将来必百倍千倍奉还!”
郝玼闻言怒道:“有能耐你就来,爷爷我随时奉陪!净特么说狠话,跟老子装尼玛啊装?!”
张克礼不再跟郝玼说话,转头看向行刑台,张茂昭见状,心中反而欣慰了起来。
老实说,如果自己儿子愤怒了,他反而失望,如果经过这次牢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