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霍子玉交卷,王建、张籍、白居易几乎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心里还略有惊讶,但是早不觉得夸张了,毕竟这厮前几场都是第一个交卷的。
元稹、柳宗元甚至都麻木了,反正心里也已经放弃了,见霍子玉又交卷,反而有些期待看看是什么内容。
薛涛却是非常担心起来,这少年郎不会是急于在自己面前表现才这么早交卷吧?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很容易因为粗心大意而出错了,何况这堂中太子李诵、左右相、裴延龄,个个都是人精,万一有什么说错的话,可能还会获罪。但一想到霍子玉是想在自己面前出风头,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起来,又甜蜜又担心,哎,这个傻瓜!
这薛涛担心起霍子玉来,反而连孟郊韩愈都怪上了,心道,这孟郊据说还是霍子玉的结义大哥,怎么这么粗心,连审查一遍都不审查,写完就直接喊交卷?霍子玉年少不晓事,他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韩愈也是,据说还做过校书郎,哪个校书郎写完东西不是再三审验,甚至找同僚审验?这韩愈现在这种表现,以前是怎么做的校书郎?
薛涛这么想韩愈,却是冤枉韩愈了,孟郊满心兴奋,连霍子玉写的什么都没仔细看,韩愈却是看了的,其中有几句话颇为敏感,但霍子玉还在写,他也不好直接打断,唯恐打断了霍子玉的思路,想着在霍子玉写好后提醒霍子玉,没想到这孟郊看霍子玉写完就直接喊交卷啊!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好直接骂孟郊急性子。
傅良吉收走卷纸后,韩愈才有机会拉着孟郊道:“大哥,你是不是都没看子玉写的内容?里面有好几句甚是不妥,怕是要捅娄子啊!”
孟郊道:“什么不妥?”
韩愈附耳低声说了两句,孟郊一听,吓得冷汗都下来了,说话都哆嗦了:“我的娘哟,这下完了,全完了!”
韩愈道:“子玉年少不懂事就算了,你我还不懂?这些话我们自己兄弟关在屋里说出来还没什么,这大庭广众几十万人,还当着皇帝、太子的面!”
孟郊道:“惨了惨了,是我太急躁了啊!怎么办?现在要回来还来得及么?”
韩愈怒道:“要个球球,太子殿下都读完了!”
孟郊一看,果然,太子已经读完了,一脸严肃,完全没有了先前笑眯眯的表情,连广陵郡王现在都是面沉似水,心中直道这下惨了!几兄弟千算万算,结果因为自己一下疏忽,折在了这最后一步!
薛涛见韩愈与孟郊表现,心中已然猜到了大半,果然是孟郊粗心急躁坏了大事,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心乱如麻中下了决定,今日如果小郎君获罪,自己也绝不独活了!
此时只听太子李诵道:“傅良吉,读了吧。”
王建、张籍、白居易等人本来还在惊讶霍子玉写的这么快,以往写完,读诗文者无不放声大笑、拍案叫绝,这次太子和郡王读完都一脸严肃,这是什么情况?
王建、张籍刚一起写完边塞诗,武元衡自己的那首也写好了,正在跟白居易、元稹润色,此刻都好奇的看着傅良吉。
裴延龄也是一脑袋问号,这霍子玉能写了什么让这父子二人如此严肃、面沉似水?如果说错了什么话,小事自己还能替他辩护一二、落个人情,如果是大逆不道的大罪,自己也没办法,毕竟这外面还有几十万围观百姓、北边还坐着皇帝本人。
贾耽也有些意外,自己和李泌也是旧交,此番本来也只是考验一下霍子玉是否可堪大任,他写了什么能让太子一改常态呢?
在所有人复杂好奇的注视中,傅良吉摊开卷纸,走到东市西北的露台,面朝北面兴庆宫的德宗皇帝大声读道: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傅良吉声音古朴浑厚、语气慷慨、加上扩音喇叭的加持,通篇念下来,已是泪流满眶,不能自已,念完自己禁不住的向北跪了下来,仿佛是自己收拾了旧山河,朝天阙了!
平康坊内、东市内、包括兴庆宫内,都一片寂静,只有围观的群众先爆发出了冲天的嘶吼声。
贾耽率先鼓起掌来,向着霍子玉深深一礼,吓得霍子玉赶紧回礼。
王建面色肃穆的向霍子玉先是深深一礼,然后单膝跪地拱手道:“在下王建,拜见霍公子!”说完五体投地。
霍子玉见状大吃一惊,忙道:“王兄折煞小弟了!”说完赶紧扶起王建。
张籍大笑一声,撕了自己和王建做好的诗文,也来到霍子玉身前道:“在下张籍,拜服!”
霍子玉见状也赶紧扶住张籍,韩愈见状心下十分高兴,一来是因为收服了王建、张籍,二来还在担心诗词内容,毕竟堂上上座的几位,除了贾耽鼓掌,其它都没表态,此刻见大家如此,彻底放下心来。
柳宗元此时也哈哈大笑起来,对白居易笑道:“怎么样,乐